太子殿下感觉对方的态度有点奇怪,单也说不出哪奇怪。他本来叫谢雪枝来是为了女主的事,但此情此景似乎也不太适合说,再加上,还有洛观川这突然冒出来的搅屎棍。

……该死的疯货。

一想到这叫他遭了好一次罪的罪魁祸首,洛观宁便忍不住胸膛发堵、眼神变冷。他正在心底琢磨着要如何扳回这一局时,却听身旁太傅突然唤了一声他。

洛观宁微微一怔,略带些疑惑以狭长眼眸望去。俊雅温润的男人乌润瞳仁定定看着他、眸光莫名,突然开口:

“四年前,谢府中,照顾殿下的不止有小梨。”

……?

他当然知道。

毕竟谢棠梨一个女子,照顾重伤到起不来身的他,必有诸多不便之处。因而谢雪枝下朝后也偶尔会来房中帮忙搭手、为他更衣换洗。

可为什么,要突然提起如此旧事?

洛观宁一时间有些不解,面上却依旧是往日面对对方时的平静模样,只垂了垂眼睫、客套疏离地回答:

“太傅大恩,本宫牢记于心。”

却不想对方听到这句话后,似乎有些不悦地微微抿紧了唇。

洛观宁这才注意到对方的唇色看上去,似乎要比平时显眼几分。他却早已忘记高热中发生的那些事情,更懒得去揣度男主的心意,也就不再多话,碍于尊师重道又应付两句,便躺回了榻上,预备再休息一会儿。

才刚合上眸,一旁的男人却极轻的叹息一声,而后伸手,为他又掖了掖被角。

……总感觉今日谢雪枝奇怪得很。

太子殿下本来还有些犹疑的闭眸思索,然而叫室内融融的暖意一熏、加之身体透支过度,没用多大一会儿功夫,便昏昏沉沉睡了过去,就连身旁男人什么时候离开了东宫,也不知晓了。

这一觉便睡到晚膳,宫人担忧他的身体,便将睡迷糊的太子从被窝里唤醒。洛观宁浑浑噩噩任人更衣服侍、先是吃了一蛊牛乳炖的燕窝羹,又皱着眉一口气喝光一碗比他命还苦的药汁,终于感觉差不多活过来了。

恢复精神的太子殿下气势汹汹靠着软榻,边屏退宫人换起汗湿的里衣、边冷着眸色计划起来要如何反将那疯货一军,结果却突然发现……

自己的亵裤竟然少了一条。

美人细眉一拧,又自柜中反复确认两遍自己没数错后,不禁有点儿奇怪,他只好勉强说服自己是被哪个宫人打扫收拾时弄丢,然而即便如此,却也不免将这与之前几次贴身物品的丢失联系起来。

……总不能是东宫进贼了吧?

这贼不偷金银珠宝,专偷他的亵裤里衣,总不能是个傻子?

太子殿下越想越感觉不靠谱,却也没有其他思路,只好在换过衣服后又嘱咐亲卫加强对东宫外的巡视布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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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间,便到了中秋。

瑜王自那事之后没多久就被皇上指派去处理颖西水患,洛观宁满肚子火气没有地方发泄,只好天天冷着脸、专心计划起要如何过中秋这场关键剧情来。

每年中秋,皇室子弟以及后妃,都会与皇上一同举行家宴,也算是在这皇家之中难得的温情场合。

昭阳殿,宴上。

本就堂皇的正殿内被燃着上好松脂的华美宫灯一映,便更瑰丽,宴会上龠舞笙鼓、推杯换盏,好不热闹。

红纱烟罗裙的肤白舞姬在殿中翩然起舞,脚腕上一串银铃发出叮当轻响,细腰上缠着一截薄如蝉翼的丝绫,更显得体态纤美。

太子一身玄色盛服、华美妖异的病弱容颜叫煌煌灯火映得愈发不似凡人。他纤细手指间捏着一盏嵌金酒盏,漫不经心抬眸、向对面的方向望去

表面是在欣赏歌舞,实则却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