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识因高热而昏昏沉沉、感官迟钝,灼灼的无力感自四肢百骸间流淌扩散。洛观宁躺在榻上,眉眼难耐皱紧、烧至泛起薄红的眼皮紧闭,凌乱墨发汗涔涔黏腻在脆弱侧脸,看上去可怜至极。
朦胧之中,他感觉光滑瓷勺触了触他的唇,似乎有人欲给他喂药;然而这陷入半昏迷状态的病弱太子却连张开唇的力气也没有,药汁顺着抿紧的胭肿软唇滑落,将那指痕未消的白皙下巴都染上了一层水光。
耳边仿佛隔着棉纱,将房中声音都遮掩得距离极远。然而洛观宁却清晰听到一声极轻极淡的叹息。
……
他以为是侍奉他的宫人没了耐心,素来骄傲的太子哪里能忍受被如此对待?即便意识还昏昏沉沉,却也泛起了火气,不免吃力抬起手、闭眼向着那叹息传来的方向扫去。
“……滚、……唔!”
指尖堪堪触到布料,却被对方捉住了一截伶仃手腕,随即动作温和却强硬地摁在了枕边。
洛观宁被高热烧到迟钝的头脑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而后,唇上竟覆上一个微凉柔软的触感。
唇瓣紧贴着厮磨、湿润软肉尝试撬开他紧闭的齿关,即便是处于意识不清的状态,洛观宁仍本能对如此带着侵犯意味的举动感到抵触。他不禁蹙起细眉难耐哼喘两声、漆黑浓睫激烈颤抖,似乎准备努力睁开眼,来看一看这无礼之徒究竟是何模样。
可因虚弱而无力的齿关到底是被对方轻易突破,那火热舌尖顶入湿热口腔之内,同时将一口苦涩药汁渡进了太子口中。
对方似乎生怕他记不得如何吞咽、颇为尽职尽职勾着他的舌尖含吮搅动,迫他将那苦药尽数咽入肚腹;略有些急促的温热呼吸喷洒在发烫的面颊,洛观宁不适呜咽出声,被人紧握的纤细指尖都不免蜷缩收紧,一副被亲的快要喘不上气、难耐至极的脆弱模样。
一碗苦药被男人分了五六次才全部喂下。到后面时,他分明以被人亲的唇瓣微张、嫩红舌尖含吮得半吐在胭软唇肉外,轻易就能叫人用瓷勺将药喂进口中;可对方不知怎的,竟还是固执用那样孟浪下流的方法,强迫他喝下一整碗苦药。
最后一滴药汁也被尽数渡入口中,对方终于恋恋不舍得将唇移开,榻上的病美人却早已被吻得面色潮红、软唇泛肿,那双平素鬼气十足的漆黑凤眸紧闭,蝶翼般浓密长睫被泪意浸的湿漉漉半垂、睫根都染上一层温热水汽,将那美貌妖醴的苍白面容之上,本就黑翎般极重的墨色,愈发晕染出恍若泼墨的质感。
……
谢雪枝乌润眉眼间浓重欲色翻涌,平素光风霁月的如玉太傅坐在床榻旁,眼神莫名地看着自己长相华美的尊贵弟子,冷淡内敛的端正面容之上,原本血色浅淡的薄唇却洇出极为潮湿艳丽的胭脂色。
赫然昭示,他方才对床上的美貌太子做出了何等大不韪之举。
男人睫羽垂低,温润瞳仁被东宫之中煌煌烛火染得亮意堂皇。他垂眸看着洛观宁,看对方不知何故暧昧破皮的唇角、看那被他含吮亲吻到唇珠泛肿的胭红软唇、看湿漉漉微颤的秾黑眼睫……谢雪枝眸底压抑的情绪愈发翻腾,他缓缓伸出手,修长指尖堪堪要触到美人漆黑睫尖之时
却见本应陷入熟睡的太子竟然吃力蹙眉颤了颤眼睫,而后,缓缓睁开了一双狭长妖异的眼!
谢雪枝指尖微顿、呼吸一滞,几乎以为对方发现他那些压抑在端正皮囊下不可告人的肮脏心思。然而在慌乱又莫名期待跳快的心跳声中,对方涣散湿润的凤眸只瞳仁微微停了半晌,而后缓缓抬起,看向他的方向。
这病弱太子似乎尚且处于并不清醒的状态之中,漆黑眼眸迟钝看了他许久,仿佛终于辨认出他是谁,竟然眸色微亮、露出极为少见的欣喜神色,直直看着他:
“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