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配松懈。
涣散的意识中,郑淮明好像又看到了?那张少?年的脸。他一头乌黑的短发,眉目清澈如明镜,单薄瘦弱的身子陷在病床里,眼睛笑起来却像月牙般:哥,十八岁是很重要的生日!你想要什?么礼物?
可?画面一转,同样?的病房,窗外乌云密布,充满了?阴沉和极致的压抑。病床上空空如也,花瓶打碎在地,灿黄的向日葵如垃圾般凋零,花瓣混着水渍和脚印躺在地上。
有一个?陌生的女孩跪在地上掩面哭泣,她?的目光饱含怨恨和痛苦,幽幽地望向他。她?的声音如刺刀般尖利,哑得听不出原本的嗓音:是你把郑泽害死了?!你怎么配还好端端地站在这里?他闭眼前最后一刻都在喊哥哥……你怎么配?!
话音未落,郑淮明猛然惊醒,有一瞬的窒息,随即大口地喘息着。心脏传来的刺痛比疲倦更甚,他很快意识到自己?正坐在轿车里,在前往北川的高速公路上。道路两?旁都隐在浓郁的黑暗中,时不时有其他车辆的灯光一闪而过。
他缓了?一会儿,抬手按下车窗的按键。寒风涌入车厢,迎面而来,郑淮明轻轻地闭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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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那天以后,郑淮明的状态明显有了?变化。他仍然偶尔会驱车来碧海,但也只是陪苗月玩一会儿,向当?地医生询问病情,和退回了?方宜点头之交,仿佛真的只是医生和病患家属的关系,没再?有进一步的行为。
他又变回了?那个?亲切有礼、温润如玉的郑医生。
方宜知?道是那晚她?说的话起了?作用,说不上是好还是坏,但心里不禁轻松了?很多。
倒是有个?周末她?回北川办事,遇上了?李栩,热心的小伙子特意跑去买了?一杯热咖啡,说谢谢她?把领导给劝好了?。
方宜一头雾水:“我劝他什?么了??”
“方宜姐,我就知?道只有你对郑主任有办法,就你接错电话那回。”李栩笑说,“主任回来以后真比以前好了?,中午会和我们?去食堂吃饭,晚上加班也少?了?,至少?不是每天都熬到大半夜。”
方宜笑笑,没再?多说。回忆起近几次他来碧海,确实也没见他再?胃痛或者显露出病容。
虽然她?觉得,郑淮明有积极的变化和自己?没什?么关联,可?经常见他生病也很糟心。
回北川这些日子经历了?这么多事,方宜已经没了?刚和他重逢时那股赌气和恼怒,她?自诩不是乐于诅咒前任的性?格,当?年爱过是真的,她?愿意郑淮明健康平安,就像她?也由衷希望每一个?陌生人?过得好一样?。
沈望继续着他认真的追求,时不时来看望方宜,约她?去市区吃饭、逛街,或者只是在海边散散步。她?慢慢习惯了?这样?的关系,与他相处越来越轻松,那种平静的温暖也让她?感到幸福。
或许,爱情也可?以平平淡淡,不是非得山盟海誓、鸡飞狗跳。
天气逐步回暖,碧海的大部分市民都已经脱下羽绒服,换上更轻薄的外套。余濯母亲的预产期也越来越近,方宜挑了?一个?晴朗的日子,去他家里拍摄。
那天郑淮明恰好在碧海,这些日子他一直礼貌有度、退在同事的线之外,方宜对他少?了?些抵触,便默许他一起过去。
余濯一家三口住在一个?九十几平的老楼房里,房子陈旧,但打扫得干净整洁。电器上都铺着手工织的蕾丝盖布,墙上桌上都摆着、挂着家庭合照,从他还是个?婴儿,到他牙牙学?语,再?到骄傲地戴上红领巾……洋溢着温馨的氛围。
少?年将他们?请进门,倒上水:“你们?请坐,爸爸去出船了?,我去叫我妈妈!”
方宜不禁疑惑,刚刚他们?进屋动静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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