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得。”
那一年元旦,郑淮明跟导师去南城参加一场很重要的学?术比赛。方宜着凉感冒了?,又逢期末考试,只能盖着毯子窝在宿舍里温书, 头痛得昏昏沉沉。
本来还尚且能撑, 可?听到电话里郑淮明的声音, 她?鼻头一酸就开始掉眼泪:“我难受……我……我法国艺术史还没背完……”
“哪里难受?”他明显慌了?神,“我让老周和晓秋现在带你去医院,好不好?”
方宜知?道自己?只是简单的风寒发热, 病中连电话看不到都忘记了?,摇头哽咽道:“你什?么时候回来?我好想你……”
校园里到处洋溢着跨年喜庆的氛围,室友都出去玩了?,宿舍里空荡冷清。方宜缩在宽大的椅子上,手里的电话成了?她?唯一的慰藉。
“大后天比赛才?能结束。”郑淮明轻声哄道,“你先去睡一会儿,把艺术史的课本发给我,我给你整理笔记,好不好?”
方宜乖乖地应了?,喝了?一包感冒灵爬上床睡觉。
夜里十点半,她?又接到郑淮明的电话,只听他的声音温柔,叫她?下楼,叮嘱道:“穿好外套。”
方宜以为他给自己?点了?药,套上羽绒服,踩着拖鞋就跑下去。
没想到,她?一出宿舍楼,寒冷的空气中,只见郑淮明站在路灯昏黄的光晕下。他还背着电脑包,风尘仆仆地对她?笑:“方宜。”
心脏蓦地多跳了?一拍,方宜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南城到北川,坐火车至少?要六七个?小时……
她?怔怔地走过去,直到被郑淮明温暖地拥在怀里,感受到他的体?温,才?唰地一下子红了?眼眶,紧紧回抱住他:“你怎么回来了??”
郑淮明冰凉的指尖轻轻地贴上她?的额头,眼里的担忧快要溢出来:“有点低烧,还有哪里难受?”
晚上方宜又反反复复地发烧。郑淮明在校门口开了?一个?房间,坐在床边守了?一夜。
这一觉她?睡得并不安稳,但几次朦胧地醒来,都有一只大手安抚地握着她?的手,额头上冰凉的毛巾也从未掉过。
后半夜她?热度才?褪去,一觉沉沉地睡到了?中午。方宜醒来时,床边的人?换成了?闺蜜金晓秋,她?说郑淮明天还没亮就赶最早的一班火车回南城了?。
床头柜上放了?一沓薄薄的稿纸,方宜翻开,上面是他将厚厚一本艺术史整理成了?十几页的笔记。每一个?字都是手写的,还用黄色荧光笔标出了?重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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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年元旦,年少?时的郑淮明来回坐了?十六个?小时火车,只为陪生病的她?一晚,却连一句新年快乐都没有来得及说。
思绪从那纯白的回忆中拉扯回现实。
“为什?么……”郑淮明的脸色有些灰败,眼底是难以掩饰的压抑和隐忍,“现在……就成了?负担?”
十六个?小时的绿皮火车,从北川到碧海近千里的车程。手写的密密麻麻的艺术史笔记,电视台千金难买的项目申报表……
明明那时的方宜那么喜悦,抱住他时眼里是亮晶晶的光和爱意。
他只是在用一如当?年她?喜欢的方式,竭尽所能地爱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