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激小一点?”
女孩站在一侧,低下头,抬手将碎发别到耳后,小心翼翼地?调节着输液滚轮。那小小的滚轮握在她纤长的指间?,阳光下,指甲透着淡淡的粉色。她一边用大拇指慢慢转动,一边有点紧张地?盯着液体滴下的速度,好似生怕调得不够适合。
这样的画面,让郑淮明微微愣神。
方宜毫无察觉,她将输液速度调慢,不自觉地?观察着男人的面色是否好一点,温声问:“这样可?以吗?”
郑淮明没有回答,忽然一把拉住她的手,眼神幽深,一字一句道:“你还是关心我的,对吗?”
语气不是询问,而是在笃定地?确认。
此时他的意识清明,方宜怔了怔,深感这样的动作不妥。她施了点力?气抽开,别过头去:“哪怕是一个路人在我面前晕倒,我也会?关心他的,你不要多?想。”
郑淮明的眼神一暗,收回的手更深地?抵进胃里,周身颤了颤:“是吗……”
他知道她说的没错,即使?是毫无关系的苗月,她也在认真地?去呵护、关心。
方宜默然,走到一旁坐下。很?快周思衡就要回来了,她想在独处时,把这事情说清楚。可?看着坐在沙发上忍痛的男人,她又?不知如何开口?。
冬日午后的阳光是金黄色的,淡淡地?照在郑淮明身上,却?好似无法真正地?将他暖热。她记得上大学时,他最爱穿浅色的衣服,夏日常穿浅蓝的牛仔裤和白色板鞋,清爽的少年气十足。就连冬天他也是穿白色的羽绒服,一眸一笑间?,如雪色般柔和。
可?如今,除了那件白大褂,郑淮明身上只有黑色、灰色,再没有了当初的色彩。
那时,他也总是健康阳光,方宜不知道他现在身体怎么会?差成?这样,短短两个月,就病倒在她面前两次。
“郑淮明。”方宜轻轻地?唤了他的名字,重逢后第一次如此正式的、不带着任何消极情绪的。
对面的男人应了,他预感她说的话不会?是自己想要的答案,却?也不得不听。
“佩佩和我说,你早上去和沈望道过歉了……那这件事就这样过去了,好吗?你也别再难为?自己。”她的声音温和,目光落在角落的光晕中,似乎无悲无喜,“午饭其实是你买给?我们的吧,下次你别这样了。”
“很?多?事情,过去了就过去了。”方宜淡淡地?说,“以后我就当普通的同事,别再因为?以前的事,影响当下的工作和生活,可?以吗?”
她的表情很?认真,不是在商量,更像是在通知他自己的决定。
沉默半晌,郑淮明深深地?看着她,嘶哑道:
“你真的愿意把我看作普通同事吗?”
方宜勉强地?笑了一下:“当然。”
郑淮明点点头,再也不忍对视,缓缓移开了视线。
两个人都心知肚明,他们做不到,那些过往的美好与铭心的伤痕刻入骨髓,曾经?只是想到就会?忍不住笑容、拥吻都不够表达爱意的人,又?怎么能回到同事关系,若无其事地?寒暄呢?
这一句承诺,并非是真的不计前嫌。
而是成?了一道再也无法戳破、穿透的隔膜,永远以普通同事的名义横在两个人之?间?,隔绝了所有难以言说的暧昧与悔恨。
几分钟后,周思衡拎着热粥回来了。他一进办公室,就感觉气氛不对。虽然郑淮明看起来状态好了些,两个人也并非针锋相对,氛围平和,可?一左一右地?坐着,说不上来的奇怪。
他轻咳一声,打破寂静:“老郑,你吃点东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