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虽然爱郑淮明,却真的有资格和权利,替他揭开这?一层纱吗?

无论往事到底是什么,纵使是再?亲密的人,她不能。

方宜点开郑淮明的对话框,一个字、一个字地输入,又删除,回环往复。她一边打字,眼泪一边断了线地掉下来。

【对不起,之前一直瞒着你,我其实看过你的骨髓移植检查报告。】

删去。

【我有话想跟你说,我回了一趟海城。】

删去。

深夜气温不到零度,方宜心里是那样酸涩又无助,止不住地埋头抽噎。寒风灌进嗓子里,刺得生疼,大团大团的白?雾缭绕,扰乱了她的视线。

突然,一把?大伞遮住了落雪。

一双白?色的板鞋映入眼帘,停在一步之遥。

“方宜……”

那略微沙哑、克制的男声,无比熟悉。

方宜无法置信地抬起通红的双眼,来不及抹去泪迹,以为是自己的幻觉。

只见?郑淮明一身?黑色羽绒服,就这?样执伞站在自己面前。伞沿完全倾斜过来,飘浮的雪粒渐渐落在男人肩头。

他脸色苍白?,眉头心疼而?无奈地微蹙:

“发生什么了?为什么不告诉我你回了海城?”

柔软 他第一次对她说,他很疼。……

时间仿佛在一瞬间静止了?, 唯有纷纷扬扬的雪花飘落。

冷风吹疼了?泪痕,方宜怔怔地眨了?眨眼,半晌才反应过来, 踉跄着扑进郑淮明怀里。

那寒凉的怀抱如此真实,短短一天经历了?这么多事,再次见到他,她心间仿佛融化作了?一汪水, 那么眷恋、又那么后怕……

方宜努力克制,但一开口就哭得更厉害了?:

“你怎么找到我的……你身体?刚好,怎么能跑这么远啊?又严重了?怎么办?”

伞轻飘飘地落在了?地上, 郑淮明双手将人紧紧拥住,见她哭得梨花带雨,安抚道:

“我没事,出院那么多天,早好了?……”

可话音未落, 他就忍不住轻咳, 胸腔深处发出闷闷的共振,即使努力压抑,方宜紧贴着也听得一清二楚。

“谁说好了?的?”

她急忙摘下自己的围巾,替郑淮明戴上,又拿手背试了?试他额头的温度,发觉是凉的才放下心来。

郑淮明俯身, 任方宜的手在自己额上试温, 目光却直直注视着她难掩憔悴难过的眼睛。

“为什么回海城?”他轻声?顿了?顿, “是不是……和我有关?”

方宜的手瞬间滞住,惊讶于这个男人如此准确的直觉,转而坚定地牵住他的手:“先找个地方休息一下吧……”

十分钟后, 两个人坐在酒店房间里,温暖明亮。

窗外雪色纷纷,浓稠的黑夜笼罩。热闹的鞭炮声?时远时近,伴随着温馨的笑闹。

明明是他们都?生在海城,长在海城,如今回来,却没有一处可以落脚的地方。在这座最熟悉的城市,只能像匆匆旅客一般住在酒店。

方宜烧好热水,看着郑淮明将该吃的药一一服下,从包最内侧的夹层里,取出了?一张折叠的报告。

郑淮明没有主动问?,只是搁下水杯,静静坐等她做好准备、愿意开口。

四目相对,触及那沉稳温和的眼眸,方宜的心忽然?彻底平静下来,所有先前的那一点不安、踌躇都?消散在玻璃般清澈无边的湖面?上。

“对不起,这件事我一直瞒着你。”她打开那张半年前的骨髓移植配型报

春鈤

告单,递给郑淮明,“那天我去?你办公?室,正好遇上护士来送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