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宜垂眸,轻轻摇了摇头。

李栩大概不知道事情来由,她?哪里会?怪他?

可他们之间,早已?不单单是因为这只无?辜的小猫……

“你?别送我?了,你?回去看?看?他吧。”她?想起他灰白的脸色,心里仍是堵得难受,“让他别总忙工作,多注意身体。”

比同事之间还要疏远的关心。

方宜生怕再多说一句,没?出息的眼泪就要掉下来,匆匆独自跑远。

在她?没?有看?见?的地方,原本好不容易坐起来的男人再一次折下腰,抖着?手从?夹克口袋中摸出一支透明的安瓿瓶。

没?有包装,也没?有药品信息。

剧烈的疼痛已?经让郑淮明有些麻木混沌,无?论是身体里残破的器官,还是已?经无?力跳动的心脏。他抽了一支,利落地推进血管,整个人死死蜷缩起来忍受。

医院正?规渠道能拿到的药,对他来说已?经没?什么作用了。

那支阿托品,不过是不想倒在她?面前……

他不想让她?搬走,哪怕两不相见?,金悦华庭的家也是两个人之间最后的联系……

可那又怎么样呢?他留不住。

寒冬的阳光那么明亮、刺眼,郑淮明却冷得颤栗,唯有刚刚方宜握过的那只手上,还残留着?一丝温度。

他甚至还没?有给小猫取一个名?字,冥冥之中,像是早就已?经预示了结局。

“对不起……”

他失神地喃喃重复,不知是在对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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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一点,金晓秋下手术回到金悦华庭,一推门,惊讶地发现客厅还亮着?灯。

落地窗外,是城市寂静的深夜。暗夜无?星,远近的居民楼都已?陷入漆黑,唯有林立大厦的外墙还兀自闪烁,零星红色尾灯在街上飞驰。

屋里没?有开空调,几?乎和室外一样寒冷。

一个纤瘦的背影坐在落地窗前,长发散落,只穿了一件薄薄的针织衫,将自己缩成小小的一团。

地上散落着?三四个啤酒罐,一靠近就是浓重的酒气。

“方宜?”

金晓秋来不及放下包,连忙从?沙发上拿了一件毛绒外套给她?披上。

感受到久违的温暖,方宜回身扑进金晓秋的怀里,瞬间忍不住地哭了出来。她?死死地抓住好友的衣料,越哭越伤心。

金晓秋早知道,她?这些日子的强颜欢笑只是假象,连忙把人搂紧,安抚地拍着?她?的后背,心疼道:“哭吧,哭出来会?好受一点……”

“小猫死了……都是我?的错……”方宜醉意迷离的眼眸中盈满泪水,语无?伦次地哽咽,“他打的那个……阿托品,我?查过了,好像是胃疼很严重才会?打的……”

直到今天,她?才第一次真?切感受到,郑淮明那让别人望而?生畏的、隐藏在温和之下的冷淡是多么残忍。

过去郑淮明永远都站在她?的身后半步,哪怕是争吵、强硬、黯然,也永远用行动表露着?深爱,让她?误以为那会?是永远。

“晓秋,我?该怎么办啊……”

醉意朦胧,抛去了理智,情绪翻涌。

“又发生什么了?你?之前不是决定要和他分手了吗?”金晓秋皱眉问。

分手两个字猛地刺痛了方宜,一想到雪中郑淮明那漠然而?遥远的侧影,一想到分开后成为陌路人,她?心脏难受得快要被撕碎了。

“没?分手……”酒精催化着?情绪,方宜声音越来越低,本能地啜泣,说出了埋藏在心底里的话,“我?……我?不想分手……”

当时本来就是气话。

她?都觉得自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