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原本那?么生气,郑淮明轻轻一声安慰,心头还是忍不住一酸。
她吸了吸鼻子,滚烫的眼泪忍不住掉了下来。没有手去擦,泪珠顺着脸颊流下来,接连
春鈤
几滴掉在相握的手上。
方宜的视线不由落在郑淮明的侧脸,面色实?在是太过苍白,甚至有一点泛灰。下颌削瘦得棱角分明,夏末那?一次胃出血后他曾好好养了一段时?间,可?现?在看着像比那?之前还要痩了。
她知道,这段时?间他定是不好过,一边正常上班,下了班还要和她在酒吧耗着,就是再身强体壮的人恐怕也受不住……
只见他黑色夹克后背,正中偏左的位置,还残留着明显的两道灰迹。
那?是刚刚啤酒瓶砸过的地方。
方宜声音有些闷:“你……你后背还疼不疼?”
没有料到她会主动问起,郑淮明微怔,反射般地哑声道:“不疼了,没事……”
他们之间竟也到了连关心都如此生涩的一天。
方宜红彤彤的杏眼微垂,长发散乱着,满脸泪痕,就像是一只脆弱的、可?怜的小猫。
郑淮明只觉心痛难忍,尤其是回想到刚刚她被强行搭讪时?,脸上的无?措和害怕,他恨不得将罪魁祸首的自己千刀万剐。
他指尖紧了紧,想要握住她的手,却又?落寞地收回。
“方宜……我知道你不想见到我,这段时?间我会睡在值班室……”郑淮明艰涩地开?口,一字一句像在心口割,却还是说了下去,“以后别去那?些危险的地方了,别伤害自己,如果你想喝酒,让金晓秋到家里陪你喝吧……”
方宜错愕地抬头,撞进他深不见底的、盛满痛苦的眼眸。
调解室的门从里拉开?,民警面无?表情道:“回来了,那?进来吧。”
方宜下意识地一同站起来,肩头却被郑淮明轻轻按住。
这件事可?以和她没有关系,他轻轻摇了摇头,独自走进了房间。
木门在眼前轰然闭合,方宜一个人坐在空荡荡的走廊上。初冬的夜风席卷,她后知后觉感到寒冷。
大雪纷纷扬扬,窗口那?一抹细枝在风中摇曳。
雪粒不断地落上去,直到再也承受不住一点重量,枝头“咔嚓”一声断了下去。
幸好酒吧门口有监控,对方先上手搭讪、推搡的动作被录得清清楚楚。对方酒醒后也后悔不已,经过调解,双方赔偿了医药费,在派出所签下调解书就放了人。
可?也许是因为连日饮酒疲劳、心思沉积,那?夜又?吹了风,回去后方宜就发起了高烧,一连两天缩在床上昏昏沉沉。
低烧缠绵,睡梦也不安稳,她总能感觉到有一只冰凉的大手一次次探上额头。
那?熟悉的气息萦绕,方宜朦胧中紧攥住了那?只手,就像是浮浮沉沉的孤舟终于抓住片刻依靠,又?安心地昏睡过去。
可?睡醒后,眼前却是金晓秋无?比担忧的脸:
“终于退烧了,你吓死我了……”
温热的手指贴上她的脸颊,方宜怔怔地望着她,沙哑问:“他呢?”
金晓秋面色一沉,没有说话。
“他不在吗……”
她撑起虚软的身体,往外张望。
金晓秋连忙压住被角,让她躺下,皱眉道:
“你们俩到底怎么回事?郑淮明说你不想见他,搬到医院值班室去了。”
刚刚还感觉到他在的……
病愈的脆弱侵袭而?来,方宜侧蜷进被子,眼眶竟不自觉湿润了。
为什么明明想躲着郑淮明的是自己,可?看不见他会难过的也是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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