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希说,胡羡春被折磨了好多天,郭舜明一直让人用药吊着,留一息等着下一轮的折磨。只要靠近宣室殿,就能听见女子惨厉的叫声。
宫廷斗争你死我活,输家从来没有选择尊严的权利。
邵家剩余的人打算迁回平阳,事已至此,才算捡回了性命。
仲元青说,胡羡春原名叫葛愫,三舅舅在江南兕镇偶然看见了她,见惯了汴京花红酒绿的妩媚女子,他一眼看中了拿着纸鸢的葛愫。
葛家虽非世家大族,但在江南也算富户之家,葛父不愿让独女嫁给一事无成的三舅舅做妾,严词拒绝。三舅舅无法无天惯了,听了狐朋狗友的建议,要强抢葛愫。强行掳走葛愫,杀了葛父,让人一把火烧了葛家。
二舅舅听闻弟弟做了这样的事,要惩罚他时发现,葛愫像极了已逝的于校春,于是他将葛愫带去了邵家,更名改姓,叫作胡羡春。
至于后面胡羡春进宫并顺利获得圣宠,母亲和二舅舅以为自己下了一盘好棋,殊不知黄雀在后,亲手把自己送上了黄泉路。
我才想起,那天陪思颐放纸鸢,她突然讲起的故事。
不过那都不重要了,与死人不需要计较,因为还要与活人去争斗。
17
郭衢还在昏迷,外祖母亲自进宫,向郭舜明请求要回赵家的祖籍苍西颐养天年。
郭舜明稍微放松了一些对我的控制,我可以在王隽的「陪同」下,在宫里走动散心。
我在宣室殿外见到了外祖母。
她一下失去了所有的孩子,赵家嫡脉都断送在了胡羡春手里。
她穿着大长公主的服制,带着沉重的珠冠,再多的脂粉也掩盖不住衰败的味道,她已经老了。
她浑浊的眼珠看到我,转动了一下,「贵妃娘娘。」
她这一辈子,从小时候就低调惯了,做公主时,母妃不受宠,父皇儿女众多,她不出众。谨小慎微才能活下来,嫁了个说得过去的驸马,离开这座逃不出去的皇宫。
等到嫁了人,生了孩子,活过那些姐妹,活过坐在皇位上的父亲和弟弟,她还是不怎么交际,只愿守着那一亩三分地。
可她生出的儿女,却一个比一个高调,想要高过皇权,想要世人瞩目。
我上前扶住她的身子,「外祖母怎么进宫了?」
她的嘴角缓缓扯出一抹笑,「想向陛下求个恩典,去苍西看看。」
「外祖母进宫想必也累了,玉堂殿离这不远,不如去玉堂殿歇歇。」
我见王隽并无动作,放下心来,扶着外祖母向玉堂殿走去。
「娘娘先前昏迷,如今看着身子好了些。」
「劳外祖母记挂,到底中了毒,身子不如从前了。」
外祖母叹了口气,紧紧抓住我的右手,「是我对不起你母亲和你。」
我勾起嘴角,「都过去了。」
我与仲元青的联系在暗,如今郭舜明掌管了这座皇城,我不能现在就拿出我的底牌。
我需要一个机会,一个出宫的机会。
我目不斜视,一阶一阶踏上宣室殿的台阶,阳光下还能看见阶石上斑驳的痕迹。
王隽拎着食盒跟在我身后,甲片碰撞发出锵鸣之声。
「劳烦王统领。」我从王隽手里接过食盒,宣室殿的大门在我身后缓缓合上。
我多次出入宣室殿,这里是除了玉堂殿外我最熟悉的地方。原先郭衢书桌东南侧的青玉瓷瓶上方挂着一副春景图,是郭衢和于校春新婚之时两人共同绘制,如今却变成了我在清晖殿看到的那副长安盛景图。
郭舜明坐在桌后,手边是一摞摞的奏章。
「陛下遇刺,宫里的姐妹都担忧陛下身体,本宫是众妃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