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隽面露难色,「臣等也是奉命行事,还请两位娘娘不要为难臣等。」
其希不忿刚要再说两句,就见一个面上带笑的太监带着一大队宫女太监迈过大门。
「奴才田德才给贵妃娘娘请安。太子殿下担心娘娘身子,让奴才送些东西来给娘娘补补。」
田德才是从小跟在郭舜明身边的大太监,他看了一眼在一旁僵持的王隽和陶景姝,正色道:「王统领,既然陶美人是来看贵妃娘娘的,您又何必拦着呢?」
王隽这才侧过身让陶景姝进来。
田德才又重新挂上笑容,「贵妃娘娘好生歇着,奴才告退了。」
我懒得看他意味不明的笑容,让其希送他出去。
王隽带人围着玉堂殿,这殿里的宫人有多少是别人的耳朵,只怕我前脚和陶景姝说了什么话,后脚他们的主子就知道了。
我带着陶景姝进了内室,其希在外面守着。
长时间待在内室,未免引人怀疑,我只能速战速决。我压着声音问她:「怎么比计划提前了些日子?」
陶景姝把手搭在我的手背上,「胡羡春的肚子有了动静,」她顿了一下接着说道,「不知道怎么回事,她突然要对太子动手,我便浑水摸鱼把计划提前了。」
我点了点头,「他们鹬蚌相争,倒是便宜了我们。」
陶景姝咬牙道:「他杀了我的父母兄弟,害死了我最爱的人,我没彻底让他死已经是手下留情了。」
醒来后我便不能久站,站了一会儿就觉得头晕目眩,只能扶着床边的小几。
「现在是太子要对付胡羡春,需要一个理由,所以认定她是刺客,但他一定会反应过来,胡羡春没必要这么做。」
陶景姝也点了点头,「胡羡春害了邵赵两家,还对你下毒,给她个刺客名头,算是死得其所。」
我怔了半刻,摇头道:「三舅舅害她家破人亡,左不过冤冤相报,我们又何尝不是?」
「那太子那边,姐姐打算怎么办?」
「他自己未必没有这样的心思。」
陶景姝走到窗边看了一圈,低声说道:「宣室殿被太子的人围得铁桶一般,探不出风声。」
「不必探出风声,是风就会来找树。」
胡昭仪是刺客的事情,不用半天就传遍了六宫。我听其希说起,只笑着让她把茶具准备好,有客来访。
客人没有等很久,胡羡春还被押在宣室殿的后殿,郭舜明踏着第二晚的月光迈进了玉堂殿。
我只盯着沸腾的茶水和盘旋而上的白气,说道:「殿下深夜到访,有失远迎。」
他不说话,径直坐在我的对面,撩起袖口,似笑非笑地看着我。
「本宫身子虚乏,殿内并未放置冰鉴。虽是夏末,夜里暑热逼人,殿下此番前来,总不是在宣室殿待久了,凉透了心?」
郭舜明拿起面前的茶盏,轻抿一口,「父皇英明神武,却是识人不清,孤替父皇心寒。」
「陛下遇刺,殿下监国,本宫倒还未向殿下贺喜。」
郭舜明笑意未达眼底,「王隽到底是来晚了。」
我直视他一错不错的目光,「殿下运筹帷幄,又何须区区一个王隽?」
他需要胡羡春这把刀,除了邵赵两家,还要绝了思颐的命!
我压下心头的怒意,勾起嘴角,「殿下把胡昭仪送到陛下面前的时候,没有好好查一查她的刺客身份吗?」
郭舜明敛下笑意,「她不该动别的心思。」
我慢慢吹去浮沫,小口小口地啜饮。
「人心难测,殿下小心引火上身。」
他霍然起身,走到我面前,茶桌旁边就是墙壁,我被他困在墙壁和胸膛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