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买的,肯定是比不上阿瑶亲手做的。

傅闻白转头,不敢看儿子的神情。

随着视线转动,注意到墙上贴着好多奖状和照片,其中一张是近期傅明轩得了二等奖的获奖照片。

孩子站在领奖台上,嘴角勉强扯出个笑。

眼里却空荡荡的。

十五岁的傅明轩已经比同龄人高出半头,此刻却迷迷糊糊,“爸,我梦见妈妈了。”

傅闻白的手顿了顿。

“她抱着个小女孩。”少年声音沙哑,带着一点哭腔,“她们在梨树下笑。”

傅闻白想起燕国那个雪夜。

裴铮单手抱着哭泣的漱玉,另一只手稳稳持剑的样子。

那是他心底不能触及的回忆。

“起床吧。”他替儿子掀开被角,清了清嗓子,“今天还有模拟考。”

日子还要照常过。

这是他们的报应。

回不去,也逃不开。

董事会会议室,一行人在开晨会。

傅闻白翻动文件夹,停在“何首乌”三个字上。

盯着插图看了很久,指尖抚过“千年何首乌”几个字时,他突然想起燕青瑶歇斯底里的质问。

“你明明知道我拿到那药有多难,你只是不在意我。”

绝望的哭喊仿佛还在昨日。

他的手抖了一下,钢笔在合同上洇开一团墨。

眼看着墨水染过了范围越来越大,他面无表情地合上文件,“林氏在墨尔本的分公司,我们低价收购。”

有位股东犹豫了一下,“傅总,他们已经......”

“照做。”

助理继续说,“傅总,林氏那边已经穷途末路了。”

“关于收购整个林氏药业的事,加快速度。”傅闻白就说了这一句。

此外,再无一言。

他又盯着文件出神。

“傅总?”

助理连唤三声,傅闻白才从恍惚中回神。

“抱歉。”他捏了捏眉心,神色疲惫,“重说。”

会议室鸦雀无声。

董事们交换着眼色。

自从三年前那场车祸后,傅总就像变了个人,而这次出差回来,更是魂不守舍得厉害。

他们继续汇报工作。

“傅氏医药今年净利润增长37%,另外第七代何首乌嫁接苗存活率提升到15%。”

投影仪的光束在不停浮动。

傅闻白心不在焉地转着钢笔,忽然打断财务总监,“收益不论,何首乌培育基地进展稳定就行。”

会议室一片死寂。

这个烧钱的项目已经持续了六年,至今没有商业价值。

“好的。”技术总监支支吾吾。

傅闻白点点头,后面不发一言。

大概他自己也不知道做这件事,到底是为了什么。

开完会后,他大步走向洗手间。

凉水扑在脸上时,镜子里的人陌生得可怕。

哪里还有当年燕青瑶笑着夸“傅先生真好看”时的模样。

24

燕国,永和二十三年。

梨花落满庭院时,裴漱玉抱着刚满周岁的儿子站在廊下,看父亲为母亲簪花。

六十岁的燕青瑶鬓角已生华发,却仍爱穿淡青色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