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红、对视乃至心跳加速，无疑不是在告诉自己，对于眼前这个人，自己的心脏不受控制地为了他而再次鲜活。

燕青瑶不排斥这种感觉。

可是......

暮色渐浓时，他们并肩坐在山坡上看落日。

燕青瑶晃着双脚哼小调，裙裾扫过草尖沾了碎花，裴铮偷偷用剑鞘替她拨开爬过的蚂蚁，动作小心得像在对待什么易碎的珍宝。

“后日我生辰。”她仰起脸蛋，忽然说，“将军可愿来？”

一切的一切，都交给时间吧。

她不想再苛责自己了。

裴铮正色抱拳，“末将必携......”

“不要那些虚礼。”燕青瑶摘了片草叶轻轻戳他手背。

年轻将军的脸“轰”地红了。

14

没过多久，生辰宴会如期而至。

出乎意料的是，在这个场合，帝后为燕青瑶赐婚了。

“燕将军，好好照顾朕的女儿。”

一声令下，再也没有转圜的余地。

燕青瑶自己都没反应过来，只听一道坚定的嗓音响起。

“臣，遵旨。”

就这样，她的婚事就定下来了。

生辰宴的丝竹声渐渐散去，燕青瑶提着裙角溜出大殿。

夜风拂过廊下的宫灯，在她衣袂间投下摇曳的光影，她深吸一口气，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皇后方才赐下的鸳鸯玉佩。

温润的玉面上还残留着母后掌心的温度。

“公主。”

假山后转出一道挺拔的身影。

裴铮不知在此等了多久，肩头落满桂花，连绯红色官服上都沾了星星点点的花瓣。

他手里还捧着赐婚的圣旨，明黄的绢帛边缘被攥得微微发皱。

“将军怎么在这儿？”燕青瑶抬头问。

这个节骨眼不应该回府了吗？

他堂堂一个镇国大将军，好端端地站在这里干什么。

不会是在等她吧。

这样想着，她故意晃了晃玉佩，“莫非将军是后悔接旨了？”

这话是试探，也是调笑。

“末将不敢！”裴铮急得上前半步，又硬生生刹住脚步。

月光下能看清他额角细密的汗珠，“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怕公主委屈。”他声音突然低下去，有些不安，“若您心中另有......”

若是她心中另有所爱，他会逼自己成全她。

一片云掠过月轮，树叶的影子漫过两人之间的青石板。

燕青瑶望着这个在千军万马前都不曾退缩的将军，此刻却为她一句话紧张得喉结滚动，忽然下定决心。

或许往前迈一步是别样的人生呢？

她想试试。

“裴铮。”她第一次唤他名字，郑重地对他说，“我带你去个地方。”

一刻钟后，废弃的偏殿内。

破布被掀开的刹那，水缸表面一片平静。

裴铮的佩剑“锵”地出鞘三寸，却被燕青瑶按住手背。

“别紧张。”

她苦笑，一字一顿，“这便是我要告诉你的秘密。”

从现代世界的初遇，到傅闻白的背叛，再到那日雨中消失的决绝，她将那些过往全部托盘而出。

说到最后，她指尖轻轻划过平静的水面。

“如今我回来了，想重新开始我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