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前的人回过神来。他张开双唇,像是想要说点什么,却在中途忍不住似的笑了出来。
“你对秦知印象不好,我知道,”好一会儿,池砚舟才闭上眼睛,重新往后倒进沙发里,“但就像你相信那个说秦知把他推下了楼的人一样,”他睁开眼睛,如润泽的宝石一般的眸子当中,竟晕开了几分笑意,“我相信说自己没有推人的秦知。”
“毕竟就和这次一样,”池砚舟笑了,“那一次也没有人走到他的面前,弯下腰蹲下来,看着他的眼睛问他……”
“……‘刚刚究竟发生了什么’?”
休息室里一下子安静下来,操场上喧闹的声音远远地传来,在风中显得模糊不清。
池砚舟觉得这场对话可以到此结束了。
他站起身,打算从这间休息室里离开,却不想口袋里的手机在这时候忽然震了一下。一同亮起的,还有赵斯年放在了茶几上的手机。
被这同时的响动弄得一愣,两个人都拿起手机,点开看了一眼。
俩人同时所在的年级大群,以及各自所在的班级群的群邮箱里,都躺着一张限制级的照片
全身赤裸的喻申鸣大张着双腿,跨坐在不久前还和他们一起待在校长办公室里的、他的父亲腿上,腿间挺翘的阴茎直直地戳在对方小腹上。灰色的车窗外映出校门口的景象,昭显了当前场景发生的地点,而拍摄的角度,似乎是前面的副驾。
而今天喻家过来的人里面,确实还有个从头到尾都没有开过口的“母亲”。
大脑陷入了短暂的空白与混乱,然后池砚舟几乎是条件反射地抬起头看向赵斯年,脱口而出:“不是秦知干的!”
“他现在和周老师在一起!”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赵斯年感觉池砚舟下意识地加重了“现在”的读音。
“……我没觉得是他干的。”赵斯年停顿了片刻才出声。
池砚舟的眼睛里带着怀疑:“真的?”
赵斯年:……
两个人隔着茶几对望,空气里逐渐蔓延开尴尬的气氛。
最后,还是池砚舟轻咳了一声,截断了这即将扩散至整个休息室的古怪氛围。
“没有什么其他事的话,我就先走了,”这么说着,池砚舟指了指墙上的挂钟,“下节课要开始了。”
赵斯年没有说话,就那么看着池砚舟重新揣好手机,走到门边拉开了门,然后忽然想到了什么似的停下脚步。
“如果你还是一个老师……不,”池砚舟停顿了一下,没有转过来的面颊只能看到侧边的一点,“如果你还自认是个‘长者’的话,”他说,“就去道歉吧。”
为这一次,也为之前许多次的事情。
抬脚走出休息室,池砚舟合上门,将身后的人不知道有没有给出的反应隔绝在内,缓缓地吐出一口气,快步朝着走廊一头的楼梯走去。
通过喻申鸣的账号发到邮箱里的照片,很快就被删掉了。
池砚舟回到教室的时候,那封邮件就已经被粉身碎骨,连历史痕迹都被清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