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好像担心池砚舟和秦知会受到什么伤害似的,周老师一手揽着一个,护着两人出了校长办公室。

然而,没走出多远,池砚舟就被赵斯年给叫住了。

“不介意的话,”似乎是并不擅长类似的邀约,这个戴着眼镜的年轻老师看起来有些不自在,“能和我聊两句吗?”

池砚舟下意识地朝秦知看了一眼,又在对方做出反应之前收回视线,重新看向赵斯年。

“当然,”并没有犹豫多久,池砚舟就答应下来,“去哪?”

赵斯年指了指边上一间空着的休息室。

池砚舟点了点头,朝边上的两个人露出了一个让他们安心的笑容,就跟着走进了休息室里。

外面的脚步声过了一会儿才响起远去,池砚舟侧了侧头,伸手接过赵斯年递过来的水杯放到茶几上,双手交叠放在膝头,一副等待对面的人开口的模样。

看起来不像个高中生。倒像是个在高层呆了许多年的管理者。

为自己这个突如其来的念头感到有些失笑,赵斯年盯着池砚舟看了好一会儿,才像是终于整理好了措辞一般开了口:“周老师会在这里做到退休。”

这是一句保证。

对刚才冒着风险,顶撞了校长、保护了池砚舟和秦知的二班班主任又或者说,对被保护了的池砚舟的善意。

池砚舟挑了下眉,用带上了点审视的目光,上下地打量着面前的人。半晌,他忽地轻笑一声:“你这话,是作为秦知的老师说的,还是秦知的‘家长’说的?”

赵斯年愣住了。他张了张嘴,似乎想要说点什么,最后却不知道该说什么一样,沉默了下去。

池砚舟眼中的笑意淡去,唇边的弧度却不改。

他交叉的双手松开放在膝头,原本往后靠在沙发背上的身体也微微前倾,一双黢黑的眼睛紧紧地锁住对面沙发里的人。

“我有一个问题,”池砚舟说,“你们当中,哪怕有一个人,哪怕只是随口问过他,当时究竟发生了什么吗?”

赵斯年没有办法回答。也第一次,有些不敢回答。

他听到对面传来了一声不响的嗤笑。短促、轻微,甚至不带什么具体的恶意,却因此而显得愈发讥讽。

有某种情绪倏然间就从心口烧了起来,催着赵斯年张口,将那无论如何也不该出口的话,就那样给说了出来:“你怎么就知道他不是故意的?”

“你怎么就知道他不是故意想要借这个机会想和你发生点什么?”

大概是真的没有料到赵斯年会说出这样的话来,池砚舟微微睁大了双眼。本就偏圆的轮廓愈显清晰,让其中的惊愕与不可思议变得分明。

这个样子看起来……倒是有点十七岁少年的样子了。

思绪不知怎么的拐了那么一个小小的弯,赵斯年回过神来,不由为自己的言语生出几分后悔来。

事实上,就连他自己也知道,自己刚刚说的话,究竟有多么的不合实际那一丝因长久以来存在的恶意而生出的怀疑,永远也只能是怀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