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松亭嘴里苦涩。
他想说他救泡泡的命是因为泡泡妈妈拜托了他,而他当时刚好有点钱,把泡泡从鬼门关拉回来之后是他那一年最高兴的时候……
他想说他连自己都顾不好,不去过多亲近泡泡是怕自己发病,而且给泡泡的已经是他能给的所有东西了,可是听起来像狡辩。
他恍惚了一下。
都怪他能听到动物说话,果然人和猫还是不能沟通了好,沟通总是带来误会,不沟通的话,每天把猫喂饱,就能当猫很高兴……
能和猫说话之后,表面上容易和猫沟通了,实际上增加了巨大的情感需求。
动物像人一样需要理解,而谢松亭承受不住这些。
他的感情实在太匮乏了,没人正常地爱过他,所以他也不知道怎么正常地爱一只猫。
谢松亭百口莫辩,窒息感像逐渐升高的海平面,从脚底慢慢将他淹没。他喉咙被掐着,胃火烧一样痛。
无助网一般拢住了他,将他的皮肤划开,吮吸他的血液,肆意壮大。
连他养了七年的猫都觉得他对它那么不好,而他无法反驳。泡泡说得对,他要是没得病就好了,没得病就能和小猫好好相处……
怎么和猫好好相处呢?
一个声音轻轻问他。
没被正确地爱过的人……不知道怎么爱别人。
低语有远有近,嘶嘶声像老式的黑白电视,贴着他的耳朵,说你做错了,你又做错了。
“泡泡,”谢松亭痛苦地闭上眼,“它不是我的猫……”
“缅因不是我的猫……”
这满屋堆满的猫粮猫砂根本不是他能负担得起的价格,赛级棕虎斑的猫毛状态也不是谢松亭能养得出来的。
谢松亭更没法给缅因一个和原来家庭一样好的生活环境,这只猫就和它的主人一样,和谢松亭完全是两个世界的人!
他抓着头发向下扯,大滴大滴地流泪,语调颤抖。
“我连名字都没给它起……!它不是我的猫!它不是……它不是!我不懂……我不明白你到底在意什么!它是席必思的,不是我的!就算我对它好,你也还是我的猫啊……”
他对名字的偏执异于常人,之所以泡泡叫泡泡,是因为救下它时它高烧不断,不停感冒,总是冒鼻涕泡。
他没起名字的宠物不是他的宠物,棕虎斑的名字也不该他来起……它不是、不是……这是席必思的猫……!
他不敢把这只猫占为己有,只要缅因站在那里,他就知道那是席必思的东西,不是他的!
他根本搞不懂怎么又是席必思,怎么为了他的猫和泡泡闹成现在这样!
泡泡感知到他濒临崩溃,畏惧地向后蜷缩。
它不靠近谢松亭。
它见过很多次谢松亭发病。
那种强烈的、难以言喻的阴暗情绪对感官灵敏的动物来说尤其恐怖,几乎像个罩子把猫罩在里面喘不过气,更何况散发情绪、正在经历的病人自己。
猫无法理解他怎么了。
猫只会无数次觉得畏惧。
很早之前,不记得几年前了,泡泡被发病的谢松亭抓回来过。
被他抓着问你为什么从我身边逃跑过,被他无神的双眼死死震慑过,被他凌乱得像只黑蜘蛛一样爬回床上的身影吓到过,被他严重的自毁情绪和病态的占有欲惊得大气都不敢喘过。
那是它的主人。
可它害怕得无以复加。
它不敢贴近他,不敢在他醒时喝水吃饭,不敢留在家里,直到近几年谢松亭状态转好,才敢在家里睡觉。
屋里,泡泡浑身炸毛,想逃跑却不敢逃;
门外,缅因听完全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