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此时正在皇后或者说太皇太后的宫殿之外。她大抵是古往今来的太皇太后里,算得上十分年轻的那一类了。
进门时,他听到她悚然的声音:“瑾……竟是你?!”
“是我。”一人平静道。
沙克那。
她也在此。
梁帝的死看来也有她一份。
见到燕王不告而入,殿中一时陷入死寂,太皇太后面上仍有泪痕,她的目光在李乾昭与沙克那面上停留了片刻,终于是勉强冷静下来,长叹道:“……真是孽缘。”
沙克那最后看了李乾昭一眼,转身出去了。门外无人敢阻拦她。
太皇太后道:“你是要自己动手,还是'赐'哀家一条白绫?”
李乾昭道:“我给你带了一个人。”
他侧过身子,身后的暗卫便抱着一个小孩进来,他虽受惊颇重,却仍强自镇定。小小年纪便颇有定力,未来定能成大器。
李乾昭:“昔年皇后与太后的恩情,本王一直记着。”
他语意诚恳,可太皇太后听来却仿佛要大行报复一般,神态更加警惕于是他便笑了笑,没再继续说下去。
太皇太后:“你究竟要做什么?”
“太皇太后垂帘听政,本王便暂领国政。”李乾昭笑道:“至于皇帝,自然是您怀中这位来当才名正言顺。朝中稳定下来本王便自请上路,也不必等陛下成人后兔死狗烹了。”
“……想不到燕王殿下竟如此大义。”太皇太后道:“真叫本……哀家意外。”
李乾昭:“你信与否,如今也没有旁的人有我这般本事了,若我有心专权,尔等也是阻拦不了的。既如此,便干脆听之任之,也未尝不是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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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梁的新帝登基的同时,远在塞北的乌尔岐也终于忙完了对内乱的镇压他的手段不似其父残忍,自然是软硬皆施的转而问起身边的新任萨满图兰莎:“前任萨满被你藏到哪了?”
“她自己走了。”萨满不必自称为臣,图兰莎淡淡道:“若论求神祭司,我的能力并不在她之下,大汗若有什么想占的,便直接问我罢。”
乌尔岐:“若本汗有一日死了,你觉得谁当可汗合适?你儿子如何?”
图兰莎没说话。
“看来是不行。”乌尔岐道:“若我母亲在世,这可汗之位自然轮不到我来当,她比我更适合。”
他这次提及鄂仁那雅时,情绪明显平静了许多。图兰莎知道以他的聪慧程度,只怕早猜到萨满身份,但他既然不主动戳破,自己便也不会多嘴。
“大汗是担心自己有朝一日大限将尽,寻不到后继之人么?”图兰莎道:“联姻一事……”
乌尔岐:“我什么情况,你难道不清楚么。”
他笑了下:“况且,我的阏氏早已定下,我与他情投意合,哪里舍得与旁人过多牵扯、引他吃味呢。”
图兰莎再次沉默了。
阏氏一事不论真假,至少证明了乌尔岐的态度他压根没想在这位置上坐满后半生。
她知道可汗将此事单独与她商议意味着什么。
她叹了口气:“即位的人选,我心中有数,若那日真正到来……你放心走便是。”
燕王受封前,每逢秋冬劫掠,塞北轻骑便如饿狼侵袭,疲兵老将无力抵挡,轻骑杀过守官军士,便是入城劫掠。久而久之,老兵之间便流传了另一种叫法“鬼门关”。
「(而」 -
幼和三年,燕王薨。次月,塞北可汗崩,其姊乌尔桓何即位。
又三年后,天子改年号太元。
太元二年,吐蕃内乱,新帝沙克那耶兰登基。
此后数年,大梁与塞北征战渐歇,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