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变化乌尔岐相较此前平和了不少,仿若饱餐过后的野犬般懒洋洋地随意站着,而李乾昭则少了几分虚伪的谦和,立于他身后小半步的位置束发。
这种既不亲近亦无疏远的情态并未持续太久,因为很快李乾昭便因腿脚无力而趔趄了下,乌尔岐一直有意无意关注着他,于是顺手便将他扶住,又顺势在他的腰上捏了把。
李乾昭嘶了声,苦笑道:“也不知你弄了多久……眼下我只怕骑马都难了。”
乌尔岐:“哦。”
他显然对自己的所为并无丝毫愧疚,甚至还隐约有几分自得。好在李乾昭向来有自知之明,他此言也并无丝毫责怪之意,只是没话找话,以及见缝插针的示弱。
“这些年……”
他的话尚未出口,便又被对方打断:“你敢提哪怕一句,我便立刻把你摁回去接着操。”
李乾昭闭嘴了。
“我过得怎样与你无关。”乌尔岐道:“以后更是半点关系也不会再有。”
“好罢。“李乾昭并不触他霉头,只无奈道:“那你能收我的信么?养只信鹰并不容易,随随便便就打来吃了……多可惜啊。”
他这些年想方设法地想与对方取得联系,要让苍鹰找寻一位它从未见过的男人几乎可以说是天方夜谭,好不容易训出只合适的放飞,便立刻如泥牛入海再不见归。起初还只觉得它是折损在了路上,接连送出好几只后却仍旧如此。其它飞往塞北的信鹰却都能准时归来,他这才逐渐明了个中缘由。
塞北人一向有猎鹰的传统。
乌尔岐不置可否。
二人旁若无人的走出去,帐外雨已弱了不少,只是又开始夹杂着雹。塞北的天气便总如此变幻莫测,李乾昭抬手挡了挡彼此正上方的空位,乌尔岐却忽然抬起头,吹了声口哨。
随即一道黑影便自半空呼啸而下,尖锐的鸣叫被嘈杂声响完全遮掩着,而直到它稳稳落在他臂上,李乾昭才看清楚那是什么。
那是信鹰。它的羽毛被浇湿了些,贴在身上显得略微狼狈,但体型却仍比从燕地起飞前要壮实不少,显然这段时日里被悉心照料过。
直到这时乌尔岐才斜着眼瞥他,漠然道:“苍鹰肉柴骨多,食之实在难以下咽。”
李乾昭:“……”
他旋即诚恳告罪道:“原是我小人之心了。“
那些被斟酌再三才写就的信文,不知他阅后有何感想。其实也并无什么旁的话语,大多都是些小心翼翼的问候,有些话以现在的眼光看来,甚至还有些幼稚。
心有灵犀般,乌尔岐竟也和他想到了一处,又说:“信里废话太多,我懒得回。”
李乾昭想了下对方单手展开那张信纸、粗略看过一遍便随手丢进火堆的画面,忽然又有些觉得好笑。
他摇摇头,没再说些什么。
不远处巡夜的士卒见到了燕王的身影,又齐齐施礼相拜。不多时,便又副将受通传前来。
几名副将于黑灯瞎火中看不清乌尔区的相貌,只瞧见了那熟悉的信使装扮,以为他是来送军情的,加之情况有变,便没过多留意,只先将军情与燕王相报。
那只奇袭的塞北队伍没再继续靠近,但增援却在这短短数个时辰里赶到,他们在原处整装待发,想来是随时准备冒雨行军的。
李乾昭侧头看了眼身边人。
乌尔岐避开他视线,只是抬头给信鹰挡冰雨,那鸟理着自己被淋湿的羽毛,还顺便帮他啄了两下袖摆,一副极为亲近的样子,叫李乾昭看得颇为牙酸。他现在动一动都浑身疼,这些难以言说的苦楚实在不好表露,对方显是并不打算干预自己下决定,视线黏在那只信鹰身上未曾挪动半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