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1 / 2)

-

果真过不得半月,宫中便来人通传,客客气气的请他进宫“看一出戏”。

“这是陛下的意思。”来人乃是御前得宠的方士,冲他仙风道骨的一行礼,并未留给他推拒的时间,又道:“殿下病体未愈,陛下便已着太医候着,只待为您细加诊治。”

李弃面色如常,缓声谢过那方士,借着转身的瞬息动作,不着痕迹的向身后跪着的福公公使了个眼色。后者反应迅速,忙微不可查的一点头,将李弃未出口的吩咐应下。

这自然不是万全的法子,但失手的后果却是令他难以承受的。

直到入宫后,李弃的心中依然没底,甚至破天荒的感到了几分不安。这股不安仿若天边越发聚集的灰暗云团一般,逐步在他的心头凝成深厚的阴霾。这既是对宫中那未知的戏码,亦有关乎他与乌尔岐的未来。

第七十一章

说是入宫,可实际上李弃去到的,却是守备森严的昭狱。

禁卫与内侍们分列候着,他们身前是身着厚重皇袍的梁帝。除此之外,竟还有刑部尚书、以及那许久未见的翟尚书。两人摇摇对视,他便对李弃露出一个意味不明的笑来。

“皇儿到了?”梁帝道:“来,走过来点。”

李弃一听梁帝那虚伪到不加掩饰的语气,顿时意识到了什么,猜测大抵是因着盛家之事,梁帝要发难了。

他敛了表情,神色如常的走上前去:“儿臣参见父皇。”

梁帝摆手示意他起身,笑道:“朕未曾想到你竟染了风寒,现在可好些了?”

李弃本就无恙,而他此番前来亦并未装出一副病容。老辣如梁帝者,又怎会听不出这仅是番托辞?只是不知他会如何看待三皇子的这一“病”,当下便只在言语间提点了句,而李弃也从善如流,应道:“想是闷在府中太久的缘故。今日出来透透气,倒觉得缓和了不少。”

他借寒喧之语顺势道出自己行踪,梁帝不咸不淡的点头,侧头吩咐道:“那便好。将人提上来罢。”

梁帝身后的狱卒应了声,旋即走出两人推开昭狱铁门,顺着石阶向下。迎面扑来一股腥臭腐败之气,随行的侍从们饶是早有准备,端上香炉点上,却也依然被那股恶臭熏得眨眼。

李弃到底是领过兵的,对这等血腥不算难忍。西南地带潮湿闷热,战死将士的尸身如若不加掩埋,蝇虫便会很快寻味而来,届时其所爆出的尸臭只会更冲。故而他只是略微抬眼一瞥,便再没旁的动作。

过不得片刻,那两名狱卒便拖着个满身血污的人上来。那人被押在众人面前,披头散发,李弃仔细辨认他勉强露出的那张脸,却都没认出那个人是谁。

“皇儿可知此乃何人?”梁帝问

李弃道:“孩儿不知。”

“当真不知么?”梁帝笑道:“他的身上,与你流着相近的血啊。”

旋即,那遍体鳞伤的犯人睁开眼,发出一声虚弱的冷笑。

李弃认出了那道声音,是盛荣成。

他意识到自己之前所见的那张脸应是易容过的,于是又缓缓摇头,试探问道:“他可是那日儿臣捉回的门客?”

梁帝道:“是么?赵卿,你说说罢。”

他口中的赵卿,便是当朝刑部尚书赵禀。此人年过不惑,近年方受提拔,为人刚正又不知变通,同僚的评价褒贬不一,李弃平日里极少同他打过交道。

“回禀皇上,臣命人审了他数回,自己又亲审了遍……他的说辞倒未曾变过。”赵禀拱手道:“此人于太子、二皇子一事上参与不多,但却同昔年盛氏之案有关,大抵是诛其九族时的纰漏……他一口咬定了并无同党,此事臣等尚在追查。将其易容恢复后,掖庭的宫女便指认出来,他正是数年前曾几度混入掖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