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面的寒风令他的头脑顷刻清醒,下房候着的侍女觉察到开门的动静,便端着醒酒汤过来。
乌尔岐接过饮尽,示意她们将另一碗拿回去,道:“先温着。待殿下醒了再喝。”
侍女们便低头退下了。
他站在空旷的院中,仰头望着满天星斗,在心底思索着天亮后的坦白,心底竟少有的涌上了几分紧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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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弃醒时,天刚破晓。
他这一觉睡得并不安稳。先是梦到年过而立的乌尔岐,又被他绑在地上,强灌了一肚子酒催尿,手压着他被撑得隆起的小腹反复按动。逼人的尿意模糊了快感与痛苦的界限,他挣扎不过,一睁眼却是青年乌尔岐模糊的身影,便又阖眸继续睡,旋即撞入那双熟悉却成熟深邃了不少的碧色眼眸,在对方漫不经心的挑逗中丢盔弃甲,哆哆嗦嗦尿了一地。
这个梦真是……李弃头痛欲裂的坐起身,动静传到门外,外头站了近半夜的乌尔岐带着一身寒气进来,刚打了照面,便自然而然的走过去,朝他伸手。
气血充盈者就有这般好处,即便衣物发冷,乌尔岐的手却仍是热的。李弃借力站起,接过他递来的醒酒汤饮尽,旋即一抹嘴道:“好了,说吧。”
“这么直接?”乌尔岐问。
“你想了这么久,还没理出思路么?”李弃笑道:“没事,想到哪说哪吧。”
恍惚间,仿佛回到了他顶着四弟名字,与李弃初遇的时候。彼时尚且年幼,李弃也是这般言笑晏晏,同他随意的问着话。
时过境迁,他们已从忍饥挨饿的孩童长到了如今身量。
乌尔岐低声道:“这事说来简单,令我烦扰的,却是另一件。”
“现在想想,他们盯上我这一身份,只怕早在数年前便有所谋划。否则以我质子身份,即便能假你之名,又如何能轻易与那些地位高贵者相交往。”他道:“塞北西陲的部族多少都有经商者,小计有之,雄才谋略欠缺。这些年的观察,大抵让他们认可了我,故而一年多前,帖特脱亲自找上了我。”
“你的本事,我一向是信的。”李弃道。
乌尔岐便凑到他脸侧,轻轻亲了他一口,随后继续道:“我不知你见没见过……但沙克耶应当会让你见他的。只怕他忽悠你,说什么'计划早已周全'了吧?其实不然,他们四部如今的兵力,也不过区区两千人。至于怎么同蕃人借兵、如何同乌尔莫卧汗数万铁骑较量,他们却是没有什么主意的。”
这倒是李弃料想不到的。
他皱起眉,看着乌尔岐的眼眸,斟酌词句道:“风险确实不小……且先不说两千轻骑该如何排布,单论那群蕃人,他们即便借兵,又能给你们多少?”
乌尔岐见他迟疑,便又道: “借兵是他们的想法,我从未想过同那老不死的打仗。虽说我出生后与他并未见过几面,但这些年多少也知晓他的脾性,他向来对背叛之人不留情面。倘若我提了那四部族长头颅献上,定然能取得他信任。只要能重回王族,我便能借机策反族中其他部族,假以时日,一举谋反。”
“这话,你同他们商量过?”李弃问。
乌尔岐道:“没有。”
李弃沉默了。
乌尔岐看着他,眼底流露出一丝不安。旋即李弃叹了口气,道:“当真这么急于一时么?我离宫在即,你大可随我一道去燕地……过得几年,你大可先假意叛我,捅我一剑再借机逃走。不是更稳妥些么?”
“但我……”
“不行。”李弃打断他,认真道:“我不怕死,也知道你不怕。你若失败,死在乌尔莫卧手上,我拼死也会杀进他的王帐,砍下他的头为你报仇。但我却不愿你稀里糊涂的因着什么旁的原因倒在半路这法子实在太险,你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