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都是蛮夷。”李弃提醒他,意思是按他们的想法,就连你也是个蛮子。
他也被汤药苦到了,只是面上不露神色,又道:“实际上,那帮夷人精着呢,察言观色的本事令人叹为观止,只要露了一点怯,他们便会蹬鼻子上脸。领过去的兵就那么多,总不能全打光了罢?所以还要谈判。这种事一般都是我来办,最后我又得排兵布阵去打仗,又得对着那些夷人首领威逼利诱。”
“你怎么'威逼利诱'的?”乌尔岐道:“听说他们油盐不进,而且老少皆兵,信的还是死后往生的道理。”
李弃嗯了声,没问乌尔岐是怎么打探到这些事的,解释道:“挑拨离间,挨个利诱。让他互相征伐,我等伺机而动,坐收渔翁之利。”
“威逼呢?”乌尔岐问。
李弃道:“夷人偏信巫蛊术,做法咒我死后要受万毒之苦,我便砸了他们供奉几百年的神像,又把给我下咒的祭祀抓去砍了。最后告诉他们说,家中有人能为我驱邪避祟,他们就是扎多少小人也无济于事,再不归顺,我便赶在那些妖邪取我性命前先把他们所有的祭祀屠了、祭坛烧尽。”
“这法子只能唬住那些沉湎巫术的常人。”乌尔岐赞道:“但唬住他们也够了,自诩聪明的贵族们则在内斗。你这样杀一儆百,也是省事。”
“你得空了,记得给我驱邪啊。”李弃笑道:“我可不想死后还要被各种毒物撕咬,多遭罪啊。”
乌尔岐稍稍正色,点头应下。
他没问为什么李弃还不走,李弃也没让他先回去。离席的官员越来越多,到后来连皇子们都呆不住了,也纷纷往外走。到最后,论道的方士们也纷纷退下,这里便只剩禁卫与随侍,以及梁帝及太子几人。
梁帝侧头同皇后说了几句话,她便起身,在侍女的侍奉下先行退去了,太子向梁帝行礼,也跟着离席。丞相最后颔首拜别,梁帝也不在意他礼数不周,随手挥了挥便放人走了。
他遥遥看着李弃,一时没人说话。
过了会,李弃叹了口气,跟乌尔岐说了句“等我一会”,自己慢慢起身,走上前去。
他跪在梁帝面前,恭敬道: “儿臣参见父皇。”
“你还不走?”梁帝道。
“是儿臣自作主张,以为父皇有事吩咐。”李弃道:“于是便等到此时。”
梁帝混沌的眼底露出几分清明,但这不过转瞬即逝,他很快便又从身旁的内饰手里接过丹药,和着酒咽了下去。
末了,他屏退内饰,静静等着李弃说下去。
“儿臣知晓父皇之意。”李弃道:“那鹿血,儿臣亦分了一半给质子。”
“多此一举。这质子既是归属于你的奴才,他的功劳便是你的。”梁帝道:“不过一介塞北蛮夷耳,太把他当人,未必是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