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1 / 2)

“多谢父皇提点。”李弃顿了顿,又道:“但他不是儿臣的奴才。”

“你是想叫他骑在天家头上吗。”梁帝道:“朕知晓你与他竹马之交,心里会有不舍。但狼子野心,兄弟反目之事古来还少么。塞北人终究是喂不饱的野狼,他爹都敢直接撕毁旧盟,你又如何保证他日后不会反咬一口?”

“儿臣绝非此意。只是知晓他为人,心知他定非狼心狗肺之徒。倘若他日后真有反心,儿臣定不留情面,将其交依律予慎刑司扣押。”李弃道。

他知晓这是梁帝难得的苦口婆心,嘴上仍是恭恭敬敬的语气,但个中态度却十分明显。

他重重吸了口气李弃猜他想拿什么东西砸过来,旋即他便听到杯盏磨蹭的清脆声。

梁帝掷盏,那玉盏滚落在地,并未砸到他。少许紫红的酒液溅到他侧脸,顺着面颊流下。他无暇去擦,只是心脏狂跳,平白起了一身冷汗。

梁帝对乌尔岐动了杀心。

“朕以为你是个聪明人,但你偏偏在这种事上犯蠢,与你母家人如出一辙。”梁帝冷冷道:“听闻你在平叛时还中过蛊毒。鬼门关里走过一遭,到头来这也不争那也不要,只为保一个可有可无的弃子?”

“是的,父皇。”李弃道:“儿臣同他亲如手足。”

“朕不会把他当儿子看。”梁帝道。

李弃则回道:“儿臣亦不会认乌尔莫卧做爹。”

月色渐被乱云遮掩,天阴沉下来了。

第四十七章

深秋下雨是极常见的事,更何况山间云环雾绕。

闷雷时不时响起,乌尔岐望向李弃与梁帝的方向,正好看到梁帝抬手掷杯。随后,他听到身后传来细微的铁甲摩挲声音,似是有人收回兵器、退回暗处。

他早知道大梁与塞北近些时日的过节,料到大梁的皇帝迟早会拿自己开刀,甚至已做好了流亡吐蕃的准备。如今不知李弃以何种让步说服梁帝,才叫自己在鬼门关前绕了个弯。

温热的汤药如今已渐渐变凉,乌尔岐头脑被冷风吹得清醒起来,看向东北方向那是塞北的萨满们祝祷时请来的先祖神灵所对应的宫位漫天星辰被云遮蔽着,他在心底念了几句祷词,越发觉得不是滋味。

大梁真不是个好地方。他心想。生死都不能握在自己手里,今日李弃能以军功保下自己,日后又当如何?他总不能成为他的软肋,日日在他的庇护下苟且偷生。

乌尔岐曾打探过塞北王储的消息。乌尔莫卧汗正值壮年,一直未曾立储,而觊觎这王位的世子,有十来位。

心念再转,他已有了决断。只是这念头,他未曾与任何人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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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

梁帝与李弃的对峙持续了很短的时间便结束了。

这在李弃的预料之中。也许是刚愎自用了太久,梁帝对皇子们的课业始终不甚关心,以至于当太子一派独大、母族隐隐有当年盛家之势时,他竟一时找不到可以与之相制衡的子嗣。

与那些歪瓜裂枣相比,李弃好歹也长得高大俊朗,军政之才在一众武生中亦算出众。倘若没有那副畸形的身体,他本该除太子外是最好的人选。

可惜了。

梁帝这样想着,突然开口问道:“你觉得,燕地如何?”

“燕地山势险峻,易守难攻。”李弃道:“且贯通各方。向北是冰湖,向东百余里则是渔洲临海诸城,更有运河水路开辟于此……”

“不必背书。”梁帝打断他:“你且告诉朕,十万精兵能否令燕地转守为攻?”

“这……”李弃到底没精到那个地步,他只猜出了梁帝的态度和大致的想法,但再细的考量却仍不算明朗。他在旁的事上一贯是谨慎的,于是便只斟酌着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