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着五殿下惨死,这一天一夜已经处死数十人,除却吴绍海被五马分尸,所有亲随因护主不利都一一杖杀。

皇帝踏进晴和宫,沉默脸孔上带着一层浓重阴翳。

他径直向里走去,一直走到床榻边,望着手脚脖颈都被沉重铁链束缚的女子。

女子倾城之色,抬起的眼眸黑白分明,平静如一潭死水。

“仪华,朕有好几日没来看你了,”皇帝挨着床那边坐下来,语气低沉,“阿满去了,朕又送走了一个孩子。”

他手缓缓落在仪华公主的小腹上:“算上这里没生下来的孩子,朕已经失去了五个孩子。”

仪华公主无任何反应。

“阿满的事是意外。可是仪华,朕不甘。”

“朕很难不怀疑他。这样的举重若轻,这样的无痕无证。他有这样的手笔。”

仪华公主仍未言语。

皇帝也不恼,静静望着她:“他曾被你抚育十年,承袭了你的狠辣果毅。你知道么,朕命他取姜重山通敌卖国之证,他做得好用朕一个皇子的性命铺做换取姜重山信任的路石。让朕,打碎了牙往肚里咽。”

仪华公主问:“姜重山通敌卖国?”

皇帝笑道:“是。只是证据难取,但时至今日,他都办的很妥当。所以哪怕任性些,算计一两条命,朕也不是不能纵容。谁让他是你心爱的儿子。”

仪华公主平声道:“你打算何时杀他。”

皇帝微微一笑,伸手抚摸仪华公主的脸,掌心的肌肤嫩如凝脂,他痴痴摩挲:“朕不杀他。”

“仪华,朕本不想让你们母子分离,让你们七年来连一面也未见,是你太不安分。你教了太多,太多他本不该学的东西。”

皇帝道:“朕不会杀他,朕要将他身上每一根反骨尽数敲碎,再送还到你面前。”

仪华公主道:“你不杀他,只怕有一天会后悔。”

“后悔?”皇帝咀嚼一番这两个字,摇摇头。

“朕不后悔,朕只恨自己没有早些磋磨他的性子。他骨头太硬了,但好在孝顺,还算有软肋。朕来找你,让他痛些,才知道日后该如何做事。”

“你真可悲。”

“你说什么?”

“你是万人之上的皇上,是江山的主人。”她定定道,“却将时间浪费在这些无谓之事,用一个比蝼蚁还低微的人来证明自己的价值。”

皇帝低低笑起来:“仪华啊,你是金尊玉贵元后所出的嫡公主,自然不知朕一介冷宫皇子的卑贱。不过,好在朕尚有其他方法来证明自己的价值。”

他欺身上前,居高临下睥睨床上的女人,一手扼住她纤细脖脖颈,在她耳边低声:

“朕什么价值,仪华,你最懂滋味。”

……

……

赵满之死结案的快,对涉案者的处置也快,姜眠知道最终结果后,才真正为宴云笺放下心。

其实她很相信他无论他的手腕,抑或他的人品,他说交给他处理,即使吴绍海杀了赵满这件事听来再荒唐离奇,可重合在那晚他孤高清冷的影子里,就也显得不那么荒唐。

姜眠有很多话想跟他说,她迫切想见他,可是她已经整整两日没有见过他了。

自昨日起,宴云笺被皇上叫去晴和宫外罚跪,没有别的刑罚,只是跪着。

正因这一旨意姜眠放心不下,但直到案审已结,皇帝仍然命宴云笺在那里跪着,而他自己则夜夜宿在晴和宫。

不明白情况,姜眠不敢乱打听,满宫她只认识一个傻憨消息库。

赵锦正为自己五哥伤心,看见好友,拉着她说了好一会儿话,都是些宫里女人家的长短,姜眠听了半天,见缝插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