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将军与沈侯爷有?些不大一样,掌军时,有?自己的军规。有?一千人便用一千人的打法,但若这一千人之中有?五百个混账,本?将军不介意杀干净了,换五百人的打法。”
姜重山转过身淡声问:“有?多少十夫长百夫长未到。”
齐伯伦早就傻眼了,白着脸色呃了一声,一时间没说出个准确数来。
“慢慢算吧,有?多少人没到,就切多少块给他们送去?。算是本?将军给的见面礼,让他们醒醒脑子。”
……
晚上?姜重山回了府,在破旧的府门前停了片刻。
时间仓促,一切条件都很简陋。他盯着门前开败了的花,心底一阵难言的愧。
元叔从里面迎出来:“将军。”
“把宴云笺叫到前厅来见我?。”
“将军您……”
“去?传!”
元叔不敢再说什么,拱了拱手便下去?了。
走出十几步,他揪住他的徒弟阿录:“将军的气还?没消呢,也不知道是不是晋城军那边有?什么事,这气是越拱越大了,还?立刻要见二公子。”
阿录急问:“那怎么办?这会儿让二公子见将军,准没好。”
元叔琢磨着:“这也不能全算在二公子头上?啊,他不可能害将军的。”
阿录一阵牙疼:“是啊,这战场上?的事哪说的准了?东南已经乱成这样,谁也不能说十拿九稳,公子这是赶上?了。”
“行了,别说这些没用的。我?去?叫人,你偷偷的,去?知会姑娘一声。”
第43章 旌猎鸿蒙(六)
月如弯钩, 薄薄残云朦胧遮蔽,寂静萧凉。
宴云笺走进正厅。
进门那一刹那,身侧带起的微风将室内烛火晃动了两下。
昏暗的烛光中, 姜重山的身影肃穆而高大,背对着门,双手撑着桌子, 听见动静也没回头。
战场杀伐之人,甚至无需目光所及,只用一个沉默的背影, 便已不?怒生威,泛着一层层迫人的压力。
宴云笺看不?清楚,却可以感知这?种压力。
张一张嘴, 什么也没敢唤, 慢慢屈膝,直直跪在地上。
双膝触地的声音很?响, 姜重?山依旧没什么反应,不?回头, 也不?说话。
死一般的寂静持续了一盏茶的时间。他说:“这?段日子,倒辛苦你?了。”
宴云笺垂首低声:“孩儿不?敢。”
“不?敢,”姜重?山慢慢咀嚼这?两个字,喉咙间发出意?味不?明的声响,转过身来:“你?临行前, 我对你?说过什么, 你?还记得吗?”
宴云笺薄唇一颤, 声音极低:“记得。”
姜重?山勾了勾唇。
这?是极为讽刺的一个笑容, 他双眼始终平静无波,带着极致的洞彻。
“说说看。”
“但求问心无愧。”
“好一个问心无愧, ”姜重?山淡淡道,“别的也就罢了,我只问你?一句话,沈枫浒死,有没有你?刻意?纵容的成分他曾经参与过大昭屠国战,那时他是先锋将军的校尉,大昭国破时你?尚遗母腹中,我一向知晓你?心思重?,问的这?个问题,你?想清楚了再回答。”
宴云笺只沉默了一瞬:“是我杀了他。”
姜重?山扬手一个巴掌掴在他脸上。
这?一掌半点也没收着力气,宴云笺全无反抗,被这?巨大的力道打摔出去,重?重?跌在地上。
唇角裂的厉害,一泓血迹留下来,将整个下巴都染了半边血。
姜重?山气得发抖,指着伏在地上的人大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