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抚摸着祝知希的?脸颊, 自言自语似的?,用很轻的?声音讷讷说:“你不是试香纸。你是我的?海绵球。”
吸饱了阳光、水汽、全世界所有好闻香气的?小?球。
你真的?会变成蝴蝶吗?
可是树长得真的?很慢很慢,要到第几世才能让你停在树梢呢?
可以反悔吗?虽然?你画的?丝柏真的?很可爱,但我不想做树了。
不想再原地等?待好多好多年,才能见?到你了。
“我等?了你十五分钟哦。”还没走近,祝知希就摆出一副假装生气的?表情,手里拿着他做的?纸蝴蝶。
傅让夷挂断电话,在他面前站定,从口袋里拿出最后一只纸蝴蝶,递过?去:“我很喜欢这次的?展览,很有人情味,也很有创意。抛开所有的?身份,单纯以一个观众的?立场,我也要说,祝知希,你做得真的?很棒。”
祝知希眼睛一下就红了:“干嘛这么正式……”
他接过?最后一只蝴蝶,晃了几下。展馆内的?光影投射下来?,落到木签上,又淌过?透明鱼线,最后在折痕留下阴影,一切影影绰绰,如梦似幻,都被?他攥在手心。
“谢谢你。”他伸出手臂,拥抱了傅让夷。
作为?策展人,祝知希忙碌地穿梭于?博物馆的?人群中,忙着解答游客的?问?题,解决临时出现的?小?疏漏,不一会儿,又开始拍摄新的?vlog素材,忙得团团转。
傅让夷亦步亦趋地跟着他,望着他的?一举一动。工作状态的?祝知希很不一样,轻快得像一片羽毛,跟着风飘来?飘去,浑身仿佛散发着微光,银器泛起的?柔柔的?光辉。他看上去那?么快乐,那?么幸福,充满了活力?和自信。
可是傅让夷却感?受到一种抽丝般的?痛。这是一种强烈的?预感?。透明的?鱼线岌岌可危。蝴蝶要飞走了。
尽管如此,每一次祝知希回头,他都强迫自己微笑,不让他担心。
午间,在等?待祝知希休息吃饭的?时候,傅让夷收到了两通电话,一则是来?自梁苡恩。他原本是要打给祝知希,但祝知希的?手机在他这里。
“婆婆手术很成功,状态很不错,各项指数也都比较稳定,医生说只要今天晚上能平稳度过?,就基本算脱离危险了,明天说不定能醒过?来?,晚一点可能是后天。”
傅让夷很沉默地听?完,说了“好”。
第二则电话是贺雪尧打来?的?。他听?上去状态兴奋,和平时很不一样,因此刚开口,傅让夷就猜到了后面他要说的?一切。
无非是,鉴定结果出来?了,你的?确是他的?亲生孩子,他想和你见?一面。
事实证明,的?确大差不差。
傅让夷的?内心没有一丝一毫波澜,像块等?待被?送入壁橱的?圆木。因此他麻木地说:“见?面的?事,能不能晚几天?”
“晚几天?”贺雪尧很明显不明白他为?什么拖延,“具体几天?我好对那?边复命。”
几天?
傅让夷打开手机的?倒计时。这是他得知倒计时固定,又找祝知希套了准确时间,自己悄悄设置的?。偶尔看一看,仿佛现在的?他也有了一个倒计时。
[2天19小?时17分12秒]
不,从遇到祝知希开始,这个倒计时就悄然?种下了。
“起码三天。”傅让夷说完,又改口,“不。再久一点吧,我突然?想到,三天后可能也要处理很多事,没时间也没有心情去赴约。”
电话那头安静了几秒钟,最后说:“行,我来?沟通。”
傅让夷说了谢谢,又坦诚道:“我不是想要治病和认亲,才同意这次鉴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