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碟方糖走了出来,放到他面前的茶几上。“所以,他派你来找我讨个说法?” 见他不说话,向归鸿笑了笑,大剌剌的坐到了沙发上,仰头看向他,“投资有风险啊,国家政策一天三变,这个方总应该很清楚,何况,我们从头到尾讨论的不也只是如何开发这座岛么。现在,舟鸣岛的开发权依然是你们恒朔的,那套回收净化系统也已经搭建完成,不是正好派上用场,物尽其用,方总倒也算不上吃亏。”
燕回时盯着他,嘴角扬起一抹浅浅的笑,“是,您从来没有说过这个岛开发了能做什么,是方勇愚蠢,上了别人的套。” 他顿了一下,弯下腰曲起腿,半跪到地上,用食指和中指夹起碟子中的方糖,扔了两块进杯中,向归鸿一眼撇到他手上的石膏,皱了皱眉,“你的手怎么了?”
“好香。” 燕回时抬起手啜了一口咖啡,眼睛眯了起来,满足地叹了一小口气,见对方盯着自己的手,“这个?我说是我自己跌了一跤,您信吗?”
向归鸿愣了一下,又仔细看了一眼,惋惜道,“这可是你画画的手!”
燕回时抿嘴笑了起来,再抬眼,眼中涌起一层淡淡的水雾,越发衬的那双眸子水洗一般晶莹剔透,“士为知己者死,画,也得为着个懂的人才值得画,没有这样的人,不画也罢。”
“向局长,舟鸣岛两年前就被定义为不适合开发,蔡骏在集团内部发散了博彩业开放的假消息,连齐鸣这样的老狐狸都被骗了过去,方勇上套,更是顺理成章。但这样的局,绝非蔡骏一个人能完成,里外上下,他要打点好十几张嘴,蔡骏为了什么,我很清楚,但有一点,我一直很好奇,您又是为了什么呢?”
向归鸿直勾勾地盯着他的嘴唇张合,突然伸出手,从桌上拿过燕回时喝了一口的咖啡,细细抿了一口,“你真的完全不记得我了吗?”
燕回时一愣,下意识地看向那个人,他之前从未仔细注意过向归鸿的脸,此时盯过去,脑海深处有一个影影绰绰的印象,却怎么也对不上号。见他困惑的表情不似作假,向归鸿从沙发上站起来,走到里间,拿出了一个镜框,递到他手里。
“这是……!” 燕回时震惊地看着手中的画,一段久远而微小到早已被他弃之脑后的回忆瞬间席卷。
【“你在画什么?”
“在画一个屏风的纹样。”
“这是什么花,还挺特别。”
“木槿。”
“木槿,有女同车,颜如舜华。好花,好画,小伙子,这幅画,你卖吗?”
“啊?老先生,这只是我随手涂的一个纹样罢了,不值一提的,您要是喜欢,我就送给您了,算是……补偿您今天白跑一趟。”
“好,那谢谢你。”】
“你答应过,年后会给我打电话的,你食言了,后来,我又去琅琊那间店里找过你,你却已经不在了。”向归鸿盯着他微微颤抖的手,继续说道,“等我再一次见到你,已经是一年以后的跨年商会,方勇搂着你,对外宣称你是他的项目经理,可他那副孔雀开屏的模样,就仿佛恨不得把‘你是他的’这四个字刻在身上一般。”
燕回时沉默地放下了镜框,听到他这样说,突然冷笑起来,眼中有霜花凝结,他站起身,伸出手解开了自己衬衫的扣子,向归鸿惊愕地看着他一件一件脱去身上的衣服,扔到一边,眼中的愕然逐渐蒙上了一层贪婪,直到他转过身。他的皮肤细嫩,白的像一整块羊脂玉,便显得那个扭曲的刺青格外刺眼。
“你以为他没有刻过吗?” 燕回时回过头,从下巴到脖颈扭出了一条顺滑的曲线,嘴角是上扬的,眼中却一丝笑意也没有,“他带我去纹上这个字的那一天,让四个人按住了我的手脚,我就像一头待宰的畜牲一样跪在地上,被他盖上了这个屈辱的章,然后他在那里强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