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棘也觉得没什么。

况且梁燕回出戏得太快,看向她的眼?神,依然是师长?对学生?的慈爱,清清白白,不掺任何?杂质,也再纯粹不过。

可能是还没出戏,也可能是共情?于玉茗的命运,尹棘在戏外看见梁燕回时,心脏都涌起一股酸胀感,她好想发泄,甚至想用指甲将它扣出个洞,将那?些复杂的感觉全都尽数倾倒。

从前她是有虐恋的美学偏好。

但好日子过久了?,她的口味也被养娇了?。

对于演戏来说,她和玉茗情?绪共振,是件好事,但对于她自己来说,却是件很痛苦的事,如果?她是承载玉茗灵魂的容器,那?么这个容器马上就要碎掉了?。

现在的她,好需要一个人的陪伴,也需要他,来填补内心的缺漏。

可却醉到,忘记了?那?个人是谁。

白晚棠想再倒些米酒时,却发现尹棘将一瓶酒都喝掉了?,人也醉得厉害,喃喃自语地说要找她的小狗。

只好和在场的其余演员告了?辞,等司机到了?,白晚棠和梁燕回一起将尹棘扶到了?外边。

春夜里的车墩透着股湿凉的寒意。

尹棘仍穿着那?件绿底白花的海派旗袍,开衩收腰的设计,露出了?那?双如玉砌般修长?的腿,在暖黄的路灯下,肌肤莹润又凝白。

她脚步虚浮,有些站不稳。

白晚棠毕竟是严格管理身材的女明?星,体重?不过九十斤左右,自然承受不了?倾倒过来的重?量,险些没扶好她,梁燕回伸出援手,及时握住了?尹棘细瘦的腕骨。

两个人正商议着,该如何?将尹棘塞进车里,这时,不远处的马路突然传来一阵引擎的轰鸣声,压迫感浓烈,像将夜色都割裂。

足可见车主的嚣张气焰。

前灯忽闪忽灭,如龙目般凌厉,车头的设计也是罕见的椭圆形,整体的设计将暴力美学凸显到了?极致,停下来后,车门打开,一只漆黑的中筒靴踩在了?地面。

白晚棠扶着尹棘,感慨道:“那?辆车,不是布加迪赤龙吗?”

“前几?天刚看过新闻,有个富二代,花几?千万将它在车展拿下,这大半夜的,谁开它在上海郊外炸街啊?”

春风沉醉 “别再这样钓我。”

刚才在宁波餐馆, 白晚棠饮了三杯米酒,等来到室外,人也有些薄醉。

深夜的春风吹得她头脑昏昏涨涨, 甚至觉得,眼前的街景有些不太真实。

她跟尹棘一样, 没有完全出戏。

那几场戏拍完, 心脏总蕴着股挥之不去的隐痛, 甚至对?戏外的梁燕回都产生了一些说不清, 亦道?不明的情愫。

他绅士地握住尹棘的腕骨,并没有拉她往保姆车那边走的意思, 白晚棠则抬起眼, 瞥向了男人俊朗的侧脸。

她和戏里的玉茗, 是典型的红白玫瑰之争, 但剧本里并没有那种老?套的宅斗雌竞桥段。

如夫人和玉茗之间,虽然有过龃龉,但更多的还是乱世女子的惺惺相惜。

白晚棠继续打量着梁燕回。

到底过了四十岁,他的眼角已?有了淡淡的皱痕, 却并不显老?气, 反而?很有成熟男子的韵味。

面部骨相的走势也精致极了, 就是传说中的电影脸, 刚柔并济,惹人探究, 什么样的光影打在上面都好看, 很有辨识度。

当梁燕回说自?己是孤儿时,白晚棠真的吓了一跳,因为这个男人的个性简直太完美了。

虽然他的外表看起来,像是很有城府的样子, 可在和他近距离接触后,便能知道?,他是个很真诚,也很纯粹的人。

完全没有巨星的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