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响,再后来,公共租界开始禁娼,玉茗和刘妈妈也搬到了法租界。

为?了将她培养成?让男人趋之若鹜的小先生,玉茗每每出门?时,刘妈妈都要?花钱雇轿,还要?请堂子里的哑巴龟奴来给她垫背,为?的就是不让那双精致的绣鞋沾上灰,身上穿的旗袍,也要?红帮裁缝来制,搞得玉茗像什么?大户出身的娇小姐。

虽然做着皮肉生意,刘妈妈却觉得自己高人一等,多次告诫玉茗,不要?同南京路那一带的野鸡同流合污。

将来她可是要?让她接待贵客的。

玉茗每每听着她的告诫,只冷阴阴地勾起唇角,从不说话,她觉得刘妈妈当真?是可笑,连做妓女,都要?分成?三六九等。

入夜后的江苏2号监狱,静谧得有些诡异,隔壁女犯的呼吸声清晰可闻,有老鼠在草褥下嘶嘶地穿梭,又钻进某个墙洞,不见了。

玉茗坐在窄小的床边,抬起头,望向灰泥墙顶端的那扇栅窗,却窥不见半阙的月光,犯人是不配点灯的,囚室里的一切都是黑漆漆的,她感觉身体的每处关节都很?痒,却又捉不到痛点。

回南天的上海,哪里都泛着股湿霉的味道,惹人心头发闷,被褥都是破旧的,想必每一处的布料纤维,都遍及着螨虫。

她和同室的小梅,被监狱里的毒蚊子咬了好几个包,刚开始瞧着还好,只是有些泛红,没过多久,那几个包就肿得老高,宛若膨胀起来的红色定胜糕。

玉茗被刘妈妈豢养的那身娇嫩皮肤也变得干索无光,不仅被蚊子折磨,还在被跳蚤骚扰,忍不住了,去挠一挠,皮屑就像芝麻粒般簌簌地掉。

到了夜半,小梅和玉茗一样,翻来覆去地睡不着,在那边哀哀地唤道:“好姐姐,你帮我挠挠腿吧,我怕我下手没轻重,再挠破了。”

“不能?再挠了。”玉茗叹了口气,看向小梅的床,说道,“你忍忍,一旦开了这?个头,就总想去搔痒。”

“这?样下去,身上就没一块好皮了,我身上还藏着枚珍珠耳环,明天问问狱卒,看看能?不能?让他搞来些止痒的药水。”

小梅点了点头,将那双因为?缠足,而变得畸形的脚,缩进了被子里,又讷讷地问:“玉姐姐,我的书也没背下来,明天监狱又要?考校了,该怎么?办啊?”

“唉,我从小就不识字,不像玉姐姐你,读过那么?多的书,怎么?现在进监狱还要?跟上私塾一样,不仅要?学写汉字,还要?学洋文和算数,我这?么?笨,真?的不想学那么?多东西啊。”

“明天我早点儿叫你醒。”玉茗宽慰她道,“先把简单的背下来,免得被管教又罚粗活。”

小梅点了点头,笑意吟吟地说:“玉姐姐你真?好,我姐姐还在世的时候,也像你这?样对我。”

小梅比玉茗小三岁,脸形偏圆钝,模样很?显幼态,虽然其?貌不扬,但笑起来很?甜美,和她分到一个牢房后,也让玉茗想起当年被刘妈妈调养过的那几个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