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酒店的路途略有颠簸。

尹棘又有一股想?要呕吐的感觉,她阖上眼,疲惫地枕着真皮靠背,伸出右手,抚上心口,脑海里闪过一幕幕蒙太奇般的画面

蒋冰嫣锐利的指甲盖、沈谅充满恶意的凝视、日料店镂空陶器里,那如毒蛇吐信般的诡异红光……

她还记得?,章序初次带她去那间日料店时,京市气?温骤降,还下了场鹅毛大雪,她穿的薄款羽绒服,即使进了暖房,还是手脚发冷。

男人?便让她喝了些大吟酿。

那白酒太浓烈,她喉咙顿时泛起烧灼般的痛觉,用手掩唇,咳嗽起来?,惹得?正捏寿司的日本师傅突然停下来?,诧异地看向她。

章序抬起手,动作绅士又体?贴,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背,和那个年?迈的日本师傅说了几?句话,他的笑意温文尔雅,尹棘当时眼眶发酸,沁出了泪花,视线也有些模糊。

却惊讶于,他日语说的好标准,甚至都能达到?母语水平。

尹棘喝了口他递来?的玄米热茶,平复下喉咙的刺痛感,好奇地问道:“我?记得?你也是在上海出生的,是不是自小生活在长宁区啊?那边有很多日本商人?定居。”

男人?修长的手,突然顿住,没再继续抚她的肩背,沉默着收回,再出言,他唇边的笑意寡淡了几?分?:“不是。”

经年?的烈酒,让她的胃部也蔓延起烧灼般的刺痛感,就像伸进一根带着锐利钩子的钢丝,不停地戳弄她。

但那里不是身体?最难受的地方。

快要抵达酒店时,尹棘才意识到?,她的脚伤,比预想?的严重。

低头查看,不禁倒吸凉气?。

果然出了血,幸而血量不多,但干涸后已经黏连住雪白的短袜,紧紧贴合着露出的皮肉,浸染上的黯红色泽,像朵开到?荼蘼的曼陀罗。

下车后,尹棘痛到无法正常走路。

幸而有陈芮在,将她搀到套房门外。

“姐。”陈芮担忧地问,“咱们要不然还是去医院看看吧。”

尹棘摇头,温声说:“没事,我?带了医药箱,处理?处理?,上些云南白药就好。”

“那我?帮你上。”陈芮又说。

尹棘担心原丛荆会提前回来?,便道:“你先回去休息吧,我?可?以自己上的,从前跳芭蕾时,已经习惯处理?脚伤了,没关系的。”

等陈芮离开,尹棘独自走进房间,坐在扶手椅,艰涩地将白色板鞋脱下,又小心翼翼地将袜子,从脚后跟处撕扯下来?。

她撑住扶手,单脚蹦着,前往浴室,先冲洗了一番伤口的脏污,但沾了水后,泛起的蛰痛感更让人?难以忍受。

尹棘的眼圈有些发红。

她拎着药箱,坐回扶手椅处。

自从不再跳舞后,她的耐痛度也变低好多,且一想?到?,即将把药面撒在伤处,心脏也泛起密密麻麻的揪痛感。

正当她弯身,捏着棕色的小瓶,想?给立起足背的右脚撒药粉时,便听见“滴”的一声,门被推开,原丛荆提前回来?了,主?卧离他所在的位置,尚有一段距离,但男人?的嗅觉,向来?如猎犬般灵敏,似乎已经闻见药味,朝她方向走来?的脚步声,也变得?很急切。

“怎么?弄的?”男人?的嗓音透着冷沉,没等她开口,已经微微俯身,查看起她的伤势。

他的腿太过修长,一直保持这个姿态不方便,等握住她的脚腕后,干脆单膝跪地。

男人?低着脑袋,辨不出神?态,浓长的鸦睫歇落在眼睑处,拓下淡淡的阴翳。

尹棘小声说:“拍戏时,不小心被海边的礁石绊到?了。”

“你真的好笨。”他略掀眼皮,看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