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1 / 2)

她没有说出口的是,因为你本名就叫黄艳葵,黄色的、艳丽的、向日葵。

看见林隐转身,怕她撞上自己,黄婉华本能地退后了一步。

这女孩好像在一瞬间变得沉着冷静了,没有了之前的慌乱,也不再充满畏惧,这让她不禁产生了一点探索的兴趣。

“为什么底色用了黑色?这是夜色还是海面的颜色?向日葵难道不应该是向阳而生、金光四射的么?”

“只有先铺陈浓重的底色,才能把绚烂凸显到极致。”

林隐将视线从黄婉华脸上移开,与她擦肩而过。这个女人刚刚后退的那一小步,让她觉得,她今天终于扳回了一局。

“你指的是对比关系?用深色来凸显浅色?”

林隐站在画室中央,望着从屋顶的圆形窗户里照射下来的如线条般垂直的光线,看着细小的浮尘在光里缓慢地上下游动。这场景美得像梦,让人感到如此不真实。

“生命的底色难道不是黑色么?”她眯起双眸,仿佛被这光线灼痛了。她在问黄婉华,也是在问她自己。

黄婉华若有所思,扭头看向林隐的侧脸,心中突然一动,似乎想到了什么,但旋即笑了笑:“没想到林老师年纪轻轻,感悟却颇深。”

林隐的嘴角淡淡弯出一抹苦涩的弧度,什么话都没有说。

那些压在心底长达二十五年的疑问,她终究没能将它们宣之于口。

*

这天下午,两个人并没有上课。

林隐没教,黄婉华也没有学。她们坐在靠墙的沙发里,从西方美术史聊到了日本浮世绘,从乔凡尼贝利尼聊到了拉斐尔桑蒂。

唯独没有聊的,是她们自己。

林隐坐在沙发里,看着眼前这个明艳而鲜活的女人在她面前高谈阔论、妙语如珠。

她的脸在阳光下毫毛毕现,散发着生动又耀眼的光芒。

她沉浸地看着她,用目光勾勒出她的轮廓。听着她侃侃而谈,甚至还带了一点欣赏。

欣赏?她徒然一惊,她怎么可以欣赏?

这是一个抛夫弃女、在她襁褓时就狠心丢下她不管不顾的女人啊!

可是,这又是她从未见过的女性的姿态,那么恣意潇洒和无所顾忌。

她抬腕的时候,名表和戒指毫不吝啬地闪烁着璀璨的光芒;她说到动情处,高跟鞋落在地板上的声音,又是那么振聋发聩。

她分明与她是两个世界的人。

却仿佛有万丈光芒,将她牢牢吸引。

林隐僵着嘴角,始终保持着聆听的姿势。

她像是一个不合时宜的守旧派,在过去二十五年的人生中,循规蹈矩、不苟言笑。

没有人知道她的沉默因何而起,也没有人在乎。

她是皓月下的一枚秋萤,只在无人的角落里,才能瞥见那零星的微光。

谈到兴致正浓的时候,黄婉华随手从包里取出一盒香烟,抽出一根夹在纤长的手指中,另一只手同时掀开打火机的盖子,弹簧顶开,发出了一声清脆的金属音,她仿佛这才想起来对面还坐着林隐,客气地问:“不介意吧?林老师。”

通常她这样的询问只是出于礼貌,是不需要肯定的答案的。所以她也没有等林隐回答,已经点燃了嘴边的烟。

空气里立刻传来一丝淡淡的混合着薄荷香的烟草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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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隐看了一眼她放回手包里的烟盒,上面写着某种并不常见的文字。

“是越南烟,国内很少人抽。”黄婉华的唇齿间弥漫上薄薄一层烟雾,将她的脸团住。像一片蓝紫色的轻纱蒙在面前,让人看不清。

却又想看清。

林隐隔着这薄雾,只看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