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时候,他方才明白,从前那样的日子,再也不会有了。

这一年的九月,许斐暂且治好病回了学堂。

十二月入冬,学堂放了假,随后一天,许斐旧疾复发,低烧不止,起身去小寒山养病。

山不高,胜在清闲静谧,许斐带着仆人和大夫,借住在山中的寺庙。

这庙香火难续,唯独院子甚大,四进的后厢房,许家包揽下了一大半。

世家公子出门在外,带的东西也一应俱全。许斐每日里除了喝药、看诊,就是静静看书养病。

若是读书读得困倦了,他会去烹茶调香。

许广文不喝酒的时候,是个相当风雅的文士,许斐跟着也学了不少,只是他从前心不在此,如今于这静庙中屏息细看,才懂得其中的道理。

观眼前的博山炉,静静烧着干花与香脂,而他忍不住自厌自弃地想,天地如炉,人活在世上,就像当中的香膏花粉一样遭受烹煎,酸甜苦辣俱被煮了个遍,才能证明走过这一趟。

从前无忧亦无惧的十几年过去了,他往后的人生应当只剩苦涩。

许斐在山中住了小半个月,小寒山下起了雪。

一日早上,他刚喝完药,就有一个脸生的女子前来拜访。这个女子身穿浅绿小袄,梳着双螺髻,虽是丫鬟打扮,却举止大方,言行有礼,手上还拎着个食盒。

她见了许斐,稍稍行礼,笑道:“奴是庄家大小姐身边伺候的紫珠,我们小姐昨儿夜里带着二小姐与少爷来山中游玩,借住在另一边的厢房中。”

她边说边伸手指了指,寺庙后边的厢房,中间有一条小河,此时结了冰,将东西两院一分为二。

许斐应了声,咳嗽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