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怎么跟就怎么跟。别的我也不多说,只等她一大点,我就接回府里去,叫她做真正的大小姐。你自己掂量,这个娘,你当不当得起。”

囡囡当真就被送到了山顶寺庙。

她在庙里做小姐,她籍籍无名的娘就在庙外做洒扫姑子,三伏的天,头巾也把脸包得严实,别人问什么都摇头,多少年充着哑巴陪在青灯古刹边。

囡囡一岁岁长大,姜昌总挂念着,若非山庙太远,一年也不会只来一两次。

“大概天师的法子确实有用,自从送了囡囡去庙里,我妹妹身体确实日渐好了,年纪越大,一年到头都不曾生病。哪里摔了碰了,身上都半点不见青紫的,遑论头疼脑热,是从来没找上过她。”姜昌长长叹了口气,眼里是说不尽的懊悔,“我原以为是囡囡替她去庙里积了德,佛祖保佑,她身子才如此健壮。直到囡囡十六岁生辰前,我才察觉,并非如此。”

那时离囡囡回去的日子愈发近了,姜昌也愈发不安,愈发犹豫是否还要真的带她去当生死未卜的笙鬘祭。惘然河有没有笙鬘佛不知道,可河下的吃骨翁却是到了夜间就能出水面的。没了城墙的庇护,谁在外头都是引颈受戮。

他提前一个多月到了庙里,难得地把囡囡接下山,找人给她梳妆打扮。

不及十六的孩子,怎么打扮都水葱儿似的灵,稍微光鲜点,简直漂亮得没法看。

姜昌带囡囡去一家茶楼,包了场子,叫囡囡坐着,他给她画一幅丹青。

小姑娘长这么大没穿过裙子,一路上不知道扒拉着裙摆转多少个圈儿,走到茶楼人都转晕了。好不容易坐下,一个劲儿冲着他傻笑。

姜昌问她饿不饿,她早馋坏了,先点点头,又立马摇头,说哥哥先画,画完了再开饭。

“那你别乱动。”

“我不动。”

画画讲究由大到小,姜昌先描了模子,再一点点往细了画,囡囡说不动,真就一点儿不动,苍蝇飞蚊子咬,咬咬牙就过去了。

她爹说她脑子不灵光,姜昌不看她的时候也还是老老实实不动,浑身上下找不出一个心眼。

“那会儿我画入了境,没察觉哪里不对。等到囡囡叫我的时候……”

姜昌快说不下去。

她仍坐在那里,一个手指头都没挪分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