捣鼓不停,“《观音传》中记载,无相几百年前就是因着这泥点子被能仁佛打入娑婆,从最卑贱的草木尘泥、风花雨水一步步做到开智有神的生灵。如此说来,至贵至贱者他做过,至高至低者你也算当过。你若是那颗泥点子,与观音当是天生一对了。”

“瞎说什么。”谢九楼打断他,“我有几个心?一个提灯我还嫌这辈子太短,与那观音又攀哪一世关系?莫说这本就是鬼神虚言,若当真有这么个前世,如今再找来,我也不认。”

楚空遥不知可否:“你果真半点不信?”

“我不信。”谢九楼道,“这些传说看似有鼻子有眼,实则一旦深思,便经不起推敲。”

“哦?”

谢九楼便随意着了个点:“比方你说这观音,他既与那泥点子之间生出万般怨怼,彼此都恨不得对方下十八层地狱,泥点子就算从归墟爬回去给他画了第三只眼睛,他也要把人家再打入凡尘赶尽杀绝。如此不留余地,又为何会因那泥点子落泪?杀人者是他,感泣者也是他,这不是自相矛盾是什么?”

楚空遥微怔:“你说在你的梦里,泥点子是被观音打下去的?”

“不错。”

“可我分明记得《观音传》中,写的是那泥点子自己从无相手里跳下去的。”

谢九楼愣了愣。

“兴许因你梦里不知身是客,太过动情,混乱中记错了。兴许观音……那时候并不想把泥点子打落下去,也未可知。”楚空遥把调出来的药膏装进陶瓷小罐里,交给谢九楼,“我非观音,不知观音所想。至于他为何落泪,或许是情不知所起的缘故。若人心总能及时,也不会有后悔二字。”

见谢九楼神着不接药,他拎起罐子晃了晃:“药拿好,省着点用。叫你家提灯整日里少到处疯,身上弄出口子还得我收拾。”

“提灯很听话,几时在军营到处疯过?”谢九楼把罐子攥在手里,“只是不经意有些擦伤,他自己也不知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