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娘娘放心,我若不来,皇兄若和我说起什么,我一定会过来告诉你。皇兄正直纯良,也看重甯川哥哥,会出力帮一把的。”李璟辞看天色渐晚便要告退。
穆晏清突然喊住他,犹豫再三,说:“殿下若有什么事……也可以差个人过来说一声,省得一直走动奔波。”
李璟辞一愣,眼里压好了的心虚突然卷土重来。
穆晏清说:“前朝风波不断,重臣先后倒台,骁嫔娘娘家世代骁勇,手握军权,以殿下如今风姿,稍作避嫌才是好事。”
她还是和从前一样语重心长的神情,李璟辞知道,穆晏清就算疑虑未消,到底还是真心想他好的,他便略失落地应了声。
只转身离开这个刹那,李璟辞方才那点真诚、为难、担忧……一扫而光,转而浮上脸庞的是从不为人知的阴郁和失意。步步为营地接近永寿宫,原来早就被心思更重一层的人留意到,所以易桂华看似很突然地提出调走顾甯川,父皇会顺当地答应了下来也许他早就想解决这个事情。
连靠近熟络一下都要被严防死守。李璟辞一步步踩在薄雪上,不禁为这点寒意而自嘲冷笑。使手段加深了那两兄弟的矛盾、平日里忍着各种欺负去换取同情和信任、撺掇得李璟檀目中无人引他僭越太子……想了这么多,忍了这么多,做了这么多,为什么如今眼看是得势而上,却好像什么都没真正把握住?
李璟辞被冻得双手通红,披了一身薄薄的雪,才来到了景仁宫。他看着巍峨富丽的宫门在想,连李璟恒这个只知下毒不想后路,还拖了两个哥哥下水,自以为聪明的蠢货,都能被人同情和心疼。
凭什么这个蠢货一无是处,毒害手足,却还能这样被保护得好好的?
魏姑姑远远一看,才短短距离过来,已经吩咐宫人去拿手炉和伞,心疼地说:“伺候的人也真是,这么冷的天都不当心,二殿下若冷坏了身子可如何是好?”
李璟辞欠身说:“魏姑姑有心了。是璟辞冒昧来访,因近日来未曾见过三弟,想过来探望,不怪他们。”
魏姑姑致歉道:“二殿下来得不巧,早些时候燕王殿下入宫请安,也过来给三殿下说情宽慰,三殿下如今解了禁足,随燕王殿下出宫散心去了。皇后娘娘近日操劳伤神,身子不适还在歇着呢。”
李璟辞记得,李璟恒几乎和所有人都合不来,哪怕是亲生的妹妹和大哥,唯独和那位风流的皇叔投缘,有时还提起几句对皇叔的维护与崇拜,几个皇子都知道。李璟辞和李煜綦只在一些人多的场合见过几次,却也对那份全然陌生的关爱生出几分羡慕。
魏姑姑看他出神地想些什么,以为李璟辞是因为失落,难为他天寒地冻地过来,谁都见不上,便问道:“二殿下可曾用过晚膳?不妨在偏殿稍候片刻,吃些东西再走?”
李璟辞摇头,本想随口撒谎说在永寿宫吃过,话到嘴边想起穆晏清的提醒,说:“多谢姑姑。我已经让人备下晚膳了,回去就能吃上。三弟愿意出宫走走,我也放心,等娘娘身子好些,我再来请安吧。”
夜色已经将宫城笼得严严实实,李璟辞捂着手炉也没有丝毫暖意。
接二连三的事情下来,今年阖宫过了一个只在形式没有温度的冷冷清清的年。
穆晏清倒是没在意这些氛围,热闹些还是冷清些,反正也是那些流程,在永寿宫也还是和满满安全感的秦佩英作伴。
问题是今年连人间清醒了的战神娘娘都没高兴起来。
边境的乱民滋事不断,逐渐组成了有一定模样的队伍,颜勒似乎在连年的休养生息中缓了一口气,竟明里暗里支援着,装神弄鬼地滋扰边境,想探探大蔚如今底气几何。
秦佩英连日来的怏怏不乐就是在担忧父亲。大蔚缺这样有实力速战速决的良将,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