纠纠结结,她往瓶子里又丢了两小勺粉。

这样一来,分量应该就差不多了……吧?

五条怜捧着瓶子,小心翼翼穿过客厅,走到了大概是厨房的位置。饮水器上亮着红灯,没洗干净的碗筷和锅子在水槽里堆成了小山,有几个碗里还有压得变形的烟头,就连冰箱上可爱的冰箱贴也摆得乱糟糟的。

不只是厨房而已,其实客厅也有够乱的。

婴儿床和杂物都摆在了客厅一角,衣服则是铺在了沙发上,堆在狭窄过道里的纸箱让仅有的一点空间变得更加紧促。南侧有一扇房门紧闭着,她猜是卧室,但她也不懂甚尔为什么选择睡在这里。

这是单身汉的独居之家吗,还是杂乱却温馨的小家庭呢?五条怜不知道,只忽然觉得好不自在。

就这么闯进了别人的家里,确实应当无所适从才对。

不小心发了个呆,从瓶口溢出的温水倏地涌出来了,流到手上,突如其来的温度吓到她差点蹦起来。

赶紧关上水,也顾不上洗手了,五条怜匆匆跑回去。第二阶段的挑战不期而至,她又忍不住要哆哆嗦嗦起来了。

不行不行,她来到这里是为了证明兑现自己许下的诺言的,老这么犹豫算怎么一回事呀!

五条怜心一横,直接把奶嘴塞进了熟睡婴儿的嘴里。

婴儿不喝、婴儿生气、婴儿狂哭。

她已经替自己莽撞的喂养行动做出了上述这些可能性的设想。

有些出乎意料,但其实也没有什么好惊讶的,她的设想一个都没派上用场。这孩子居然很主动地咬住奶嘴,分外自觉地吮吸起来,喝饱后一扬脑袋,自顾自睡过去了,不吵也不闹,简直像个小假人。

“呼……”

提心吊胆的一天,现在总算能稍微松一口气了。但考虑到两小时之后还要再把刚刚做过的事情重复一遍,这口气看来还不能彻底松懈呢。

五条怜绕着客厅转了一圈,然后又转了好几圈。

说实在的,她很累了,也有点困。如果能够让她躺下来睡上一觉,绝对再好不过。可问题是,那里能睡呢?

最适合用于歇息的被炉被甚尔完全占满,沙发上也堆满了东西,仅有的空间被挤压得不剩多少。阳台或许是个不错的去处,可外头的雨一点没停,她也不想再湿哒哒的了。

几圈转悠下来,她最后还是在被炉旁停下了,把掉落在地的啤酒罐和橘子皮拢到一边,姑且为自己清出了可以落足的空间,艰难地盘腿坐下。

在狭窄又阴冷的这间公寓里,唯独此处靠近被炉的热气,比其他任何一个角落都要舒服些。

五条怜以这副委屈巴拉地姿势坐着,脑袋几乎耷拉到了膝盖上。体温和被炉溢出的一段暖风帮着烘干了她的衣服和头发,也终于赶走了久久盘踞在她心底的冰冷感。就在将要触及梦乡之际,“每隔两小时喂奶”这一概念猛地跳进了她的大脑里,倏地让她惊醒了。她猛地从地上弹起来,小跑到婴儿床边,开罐舀粉冲泡喂食一气呵成。

干完这一连串的事情,她总算能松一口气了,重新窝回到被炉旁的小小空间里,借着这点热气团起身继续打盹。

眯上两个钟头,再次被使命唤醒,完工后继续歇息,然后再在两小时后自然醒来。这似乎快要形成一个奇妙的循环了。

当甚尔慢悠悠醒来时,正好接近第四次循环的末尾。要是他再多眯上一会儿,就能亲眼见证五条怜的弹射起跳了。

不过,就算是错过了也没什么可惜的,因为他都没认出来坐在自己旁边的这个小孩是谁,一度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困惑。

困惑着困惑着,他终于想起来了。

昨晚在完成委托任务这委托当真被他拖了很久很久的途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