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的关于母亲的是,她是五条家的下人,是很久以前被家主带回家的。”她歪着头,“多余的……我不知道了。”

“问问你家的六眼?现在已经知道名字了,多多少少能找到点别的什么信息吧。”

“说的也是。”

于是去问了五条悟,他当然也不知道关于母亲的事情,但答应会查一查。午后他就拨来了电话,可惜传达的不是与母亲有关的任何消息,而是家主的死讯。

那家伙死了。

感伤是一点都没有,大概是因为临死前见过了一面,也看到了他很狼狈的弥留模样,五条怜的内心可以说是毫无波动。

葬礼嘛,当然也没有去。“我才不要缅怀那家伙的死亡。”她如此宣称。

青空的事情……抱歉,半点更多的都没有想到。

试着回忆“母亲”这个概念,想到的依然是死去女人的浑浊双眸与剖开的腹部,很血腥的场景。而后自己放声大哭,喘息着人生中的第一缕空气,宣告着“我活下来了!”的事实。

活下来、活下去、依然活着。就是这么回事。

等到整个春日结束,初夏燥热钻进衣领里,关于“青空”的事情仍旧是一无所知。五条怜一度觉得五条悟把自己的请求忘记了。

要说恼怒嘛……倒是也没有。她有种根深蒂固的预感,觉得关于母亲的事情会成为谜团,毕竟二十年是个久远的数字,所以无人铭记自己的那个家里很理所应当地不会有人记住她的母亲。

就在渴求被冲淡到几乎要和夏风一起吹散时,五条悟打来了电话,说是找到了记录着与“青空”这个名字相关的事件记录。

“诶?真的?”明明是好事一桩,她却下意识地不敢相信,“没骗我吧?”

“在你心里我就是个大骗子吗?”

“确实和大骗子没差……但这个问题不重要!”五条怜赶紧把话题扯回正轨,“记录上是怎么说的?”

“我没仔细看,不过已经把记录寄到你家了。”

“我可以直接来找你拿呀!”

虽然今天是满课的工作日没错,但时间总是能挤出来的!

“我不在东京嘛。”这可是很无可奈何却也无法忽视的现实,“快递马上就到了,你稍微耐心地等待一下吧。”

“知道啦知道啦……”

嘴上说着“知道”,心里却焦急得不行,在校园里踱步不停,走进教室也不情不愿的,教授一贯细弱的念课声更是变成了蚊子叫,轻而易举地从耳边掠过,半点痕迹都没有留下。唯一能把五条怜从这种神游天外的状态中唤醒的,也就只有收到新短信的提示音了吧。

「Toji:有你的快递」

她瞬间抖擞起精神了,指尖把手机键盘摁得咔哒咔哒响。

「Ryo:别拆!!!」

「Ryo:我马上回来!!!」

「Toji:……?」

顾不得多解释了,更加没空去听讲台上的教授如何解析线性代数的魅力,五条怜抓起包,偷偷摸摸地溜出教室,随手拦下一辆出租车就冲回了家,在那条困惑的“……?”发出后的十五分钟内出现在了甚尔面前,毫不意外地让他吃了一惊。

“翘课了?”他明知故问。

五条怜点点头,但懒得多说别的了,直接抓起快递,徒手拆开包装。啪一本书掉落在地,拾起来,封皮上“诅咒事件调查记录五条家1985年”的字样闯入眼前。

记载着一*整年诅咒事件的记录,厚厚的一沓,让人无处下手,好在书页之间贴了便签纸,或许能派上用场吧。

一切都已准备就绪,唯独捧着书的五条怜僵在原地,迟迟没有翻开这充满灰尘气味的厚重记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