偶尔,五条怜也觉得自己在说不切实际的话语,但她必须继续说下去。

“你想想笑的话就笑吧。”她努力表现出大无畏的态度,“反正我没有在和你开玩笑。”

“所以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已经把话说得很明白了,我不想你继续去做杀人的工作太危险了。”

沉默,又是沉默,她的话语就这么掉在了地上,砸成碎片,扎进彼此的心脏深处,自此就连呼吸都要带着令人难耐的尖锐疼痛。

在长久的沉寂之后,甚尔终于愿意说点什么了。

“因为我在星浆体事件上失败了,所以你对我失望了,是这个意思吧?”

他低着头,看不清他的表情,只能闻到那股湿漉漉的薰衣草的味道,可就连这熟悉的香气也像是被扭曲成了异样的气味。

“你觉得我是随时都会死去的废物了?”

“不……”

下意识想要说出否认,但似乎也无法否认,五条怜咬了咬牙,用力点头。

“是!在我心里,你已经变成这样的角色了!”

她几乎是在大吼。

然后话语又掉在了地上。

他生气了吗?好像也没有。至少从他的表情中看不出愤怒,有的只是近乎戏谑的嘲笑般的目光,简直就像是在说,她怎么可以拥有这种情绪。

“原来你和禅院家的家伙也没什么区别。”他冷笑着,“只是因为我没能‘成功’,就自说自话为我打上了废物的标签。下一步是什么,你是不是也要把我从我的家里赶出去?”

“我没有在想这种事情。”

话题显然跑偏了,必须立刻纠正过来。

尽管被甚尔曲解了意思真的很让人不爽,但五条怜还是强迫自己不要往糟糕的方向去想。

她的目标只有一个,就是让甚尔放弃杀手的工作,就是这么简单不是为了别的,只是为了这个。

她靠近了一些,甚至换上了很谄媚的笑容,仿佛刚才大吼着说出很不礼貌话语的那个人并不是她。

“你不要想这么多,我只是觉得我们是时候选择不同的路了。”

“不同的路,你说得到底是怎样的路?”

五条怜一时哽住了,她也不知道该说点什么才好,支吾了片刻,才说:“就是……像普通人那样,过普通的日子。我们又不是没有钱,不是吗?大不了就什么都不做,坐吃山空也不错,不是吗?”

“普通人?你不要开玩笑了。”他显然无法让一切轻易地随风而逝,所以说出的话语还是尖锐地带着刺,“别忘了,我杀了很多人,你也杀过人。见不得光的事情,我们全都做了不少。事到如今才说‘普通的日子’,你不觉得有点太晚了吗?”

“我……”

她又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明明挑起话题的是她,怀有对未来的憧憬的人也是她,为什么现在却连只言片语都挤不出来了?五条怜忽然觉得自己很可笑。

她的手颤抖不止,仿佛紧紧拽着绳索,拽到已然脱力。

很可笑的一件事情是,她确实做了见不得光的事情,而这场发生在自己手中的死亡从来都没有为她带来多么强烈的罪恶感,甚至都不及报丧女妖在眼前死去的那一刻时她所感受到的惊愕。如果不是甚尔在今天提起这件事,她一定不可能在今日想起这场死亡。

至于甚尔呢,他一定也是一样。

他杀死的人比自己多多了,要是每个死亡都能激起愧疚感或是感伤,那么禅院甚尔就将不再是禅院甚尔。

既然如此……

“……你也说了,那些都是见不得光的事情。”不知不觉,五条怜攥紧了拳头,“那不正意味着,明面上的人谁也不知道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