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有人找我,是吧?”一开口就是危机感为零的恹恹发言,“那人是个男的吗?”

五条怜连连点头:“嗯!嗯!”

“而且个子小小的,身上一股老人臭,脑袋还”他竖起一根手指,在头顶上画了个看不见的圆,“秃掉了?”

“唔……”

甚尔所描述的人物,好像和门外的来客很不一样?

五条怜仔细回想着几分钟前的记忆,果断摇摇头。

“找你的那个人个子很高,穿西装。”

她把双手插进发间,让头发立起来。

“他的头发是这样子的。”然后垂下手,把本就细长的眼睛拉得更平,“小眼睛,单眼皮。还有……”绝不能忘记用食指往唇上抹一下,“有对小胡子!”

这绝对是最惟妙惟肖的说明方式了。甚尔思索了两秒钟,忽然翘起嘴角,露出了一个不太像是笑容的笑。

“我知道是谁了。”他总算是情愿做起来了,伸出手拍了拍她的脑袋,“叫他进来吧。”

“哦……”

可我不知道他是谁耶。

她暗自心想。

说实在的,倘若来者有着五条怜熟悉的面孔,那才叫麻烦呢。她赶紧丢开这点无关紧要的小郁闷,乖乖打开了门。但直到来客从身旁走过,她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应该同对方说一句“请进”的。

不过嘛,就算是没有这句“请进”,他也还是走进来了,目光以极小的幅度四下张望着,每打量一眼,他的表情都会多出一份微妙感,大概是因为禅院家算不上是多么宜人的居住环境吧。

就这么一边打量一边走着,他总算来到了甚尔身后,却站着不动客厅里实在没有太多能够容纳客人的空间。

甚尔选择无视掉这个显而易见的事实,装作热情地邀请他坐下:“稀客啊,居然是孔先生!随便坐吧。”

对方当然是无奈地叹气,视线又开始左右乱瞟了:“我知道,上次的委托人随便克扣佣金却是很不道德,但你也不能如此堕落吧。还有,你在拐卖儿童吗?”

“好没礼貌啊你。”甚尔冲他翻白眼,“我会做这种事?”

“你这种人,什么事都做得出来。所以我现在才会来找你。”

“意思是有新的活吗?这倒不赖。……哎,大人说话,小屁孩别待在这儿添乱。”

猝不及防,五条怜被甚尔嘘了一声,后知后觉地愣了片刻才意识到自己就是他所说的“小屁孩”。虽然不知道他这话是个什么意思,但她还是很配合地往旁边挪了两步。

还没来得及迈出第三步,他又发话了。

“把惠也一起带走。”他倒是一视同仁,“别忘了,他也是小屁孩。”

“好的好的……但我要带他到哪里去比较合适呢?”

这个奇怪的问题让甚尔“啊?”了一声,但他也的确认真思索了一下,说:“去卧室吧。”

“卧室门锁上了。”

“呶,来拿钥匙。”

把禅院惠抱在怀里,五条怜勉强腾出两根手指,夹住钥匙,而后飞快地溜走。每迈出一步,怀里的禅院惠都会往下滑一寸,等到关上卧室门时,他都扒在自己的大腿上了。她咬紧牙关,努力往上一掂,总算借着惯性让禅院惠回到正常高度了。

从平安夜直到现在,这小家伙绝对长大了不少,头发也变长了些,后脑勺的几缕发丝不听话地上翘着,看起来真像是一只结实的小海胆。

他在五条怜的怀里团起身子,发出咕唔声,倏地变成了一颗圆球的模样。

一般来说,接下来他就要开始闹腾了,包括但不限于哇哇大叫,或者是尽情地伸展四肢,毫不在乎自己的小拳头会砸在谁的脑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