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条怜把勒索信举到甚尔面前。

以免留下指纹,她特地戴上了塑胶手套,还强迫着甚尔也戴上了。有个小小的问题是,她只有一副塑胶手套,于是罩在他手上的,只能是五条怜冬天常戴的毛茸茸针织手套了。

宽大结实的五指被包进小小的针织手套里,就算毛线再怎么具有弹力,也还是把手指勒得难受。甚尔无话可说,抱怨的话语似乎也被丢进五条怜满怀期待的眼眸中了,半句都没能冒出来。

那就再好好看看勒索信吧。

“写得还行,有种小混混的既视感。”他可不会吝啬表扬。

五条怜微微扬起下巴,显得有那么一点得意:“我这次的人设就是小混混没错。”

“……‘这次的人设’?”

“呃没什么没什么。”她尴尬地岔开话题,“还有呢,你有没有别的建议?”

眯着眼,甚尔认真地打量了半天,表情还是显得不太满意。抖抖纸张,他差点弄掉了贴在上面的一个字。

“十亿……不管怎么想,还是有点多了。作为贪污的秘密来说,不值得十亿这么贵。”

他居然说了这种话,惊讶到五条怜都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才好了,又听到他接着说,

“你干脆把勒索金定在五千万好了,这个数字最合适了。”

“五千万……”

虽然五千万也是一笔不容小觑的大钱没错,但和十亿巨款相比,根本算不上什么……有二十倍的差距呢!

五条怜数度张嘴,很想说点什么,到了最后居然什么都没能说出来,只余下一张脸纠结得不行,看得甚尔都有点难受了。

“你这幅表情算怎么回事?”他轻哼一声,“肚子难受的话,要么去上厕所,要么去吃药,摆脸给我看可没用。”

真是……又不温柔又粗俗的话。

五条怜气得一下子摆正了面孔,歇菜了很久的语言模块也终于加载完毕了。

“我这副表情的意思是在说,如果勒索金被压缩到只有五千万,那我就得勒索二十次才能赚到十亿了!”她不满地嚷嚷,“哪儿有二十个冤大头让我勒索啊!”

除非甚尔真的能给二十个女人当小白脸,那才有点希望呢!

甚尔瞥了她一眼,小声嘀咕:“我看你也是赚不到十亿的。”

“你说什么?”五条怜没听清。

“没什么。”

甚尔把勒索信丢到茶几上,往沙发上一倒。

“五千万就五千万吧。”他像是罢休了,认命般重重叹气。

五条怜还是不懂他的意思:“所以,你到底在说什么呢?”

“我说。”甚尔故意把话语说得温吞,“只要你能挣到五千万,我就去取消对惠的那场交易。”

“……”她眨眨眼,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什么,“你说真的?”

“当然真。”

她又凑过来,睁大了一双深蓝色的眸子看他:“不骗人?”

“不骗人。”

好耶!

五条怜真的太想要欢呼了,可惜在场的只有甚尔这个讨人厌(现在看来倒是也没有那么讨厌了)的家伙,她绝对不要在她的面前表达出过分鲜明的情绪。

于是,她默默地转过身去,悄然握紧了拳头,瞬间感到浑身都舒畅了。

“对了。”甚尔又把信拿起来了,“加点威胁吧。‘要是敢和任何人说起这件事,我就立刻把你贪污的证据暴露给东云美智子’这类的。”

“好的好的,了解!”五条怜很殷勤地立刻开干,“不愧是甚尔,真专业呢。”

“……我又没勒索过别人。”

她拍拍他的肩膀:“不要在意这种小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