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仅仅是我，应该说他跟这个家里的多数人关系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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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道他是像我一样天性如此还是怎样，不过我记得他还小的时候跟爸爸感情是不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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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出生那会儿因为早产以及轻微的营养不良，在保育箱呆了近一个月他才被接回家。

那时爸爸几乎每天都捂着肚子去看他，哪怕他什么也做不了，只能隔着透明的塑料罩子看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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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论他对殷先生什么态度，至少对这个孩子，他是喜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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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道别的小孩都是什么样的，好像林见鹿从出生起就比较省心。

他从来不会大吵大闹，到点就按时睡觉，晚上也几乎不醒，这无疑省去了爸爸很多精力。

等再大点，除了比较黏爸爸这一点令人头疼，他身上几乎找不出属于小孩子的特性。

他不会因为一件想要但得不到的东西大吵大闹，生气了也只会自己默默伤心流泪，很乖，但有一种刻意克制自己欲望的成熟的违和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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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爸爸一直想让我们多亲近，只要我回家便会想方设法地让我抱着他，有一次甚至还让我们独处一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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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道他对我这种莫名地信任究竟是从哪里来的，连小慧姐都能看出来我是个什么东西，只要我过来都会紧张地盯住我，他居然敢放任我和他那刚出生，连骨头都没长好的小家伙待在同一个空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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觉得很神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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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我也没兴趣对他下手，他太丑了，瘦瘦小小的，浑身皱巴巴，我连看一眼都觉得难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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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几年家里过得还算不错，爸爸也很少会挨打了，但殷先生的管制却一直都是存在的，他仍然没多大自由，顶多就是终于拥有了自己的手机。

有种虚假的和谐。

也许是天性如此，也许是青春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林见鹿连一向宠爱他的爸爸也逐渐疏远了，跟殷先生的关系更是一度降到冰点，甚至听小慧姐说，有一次殷先生差点要揍他，还是被爸爸跪着求下来才免了一顿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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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很诧异。

殷先生脾气大，我以前也经常会惹他生气，他也不过是拿我的作业发泄，从来没有真正对我们动手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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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问她：“那林见鹿干什么了？惹殷先生发那么大脾气。”

小慧姐神神密密，左右看了看，凑近我小声说道：“哎哟，你别说殷先生脾气大，小鹿这孩子脾气也不小。你都不知道，那天要不是你爸爸跪在地上求，殷先生的棍子都要砸到他身上了。那还死不认错呢，扯着嗓子跟殷先生吼。哎哟，我也是第一次见小鹿这么激动，这孩子，平时看着蛮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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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废话太多，我又问了一遍：“究竟是因为什么吵架？”

小慧姐想了想，这才跟我说了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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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是因为那天爸爸觉得胃里不舒服，扭头拒绝了殷先生喂到嘴边的一块猪肝，然后被殷先生捏开嘴强行喂进了嘴里。

本来只是一件小事，但林见鹿不知道哪根筋没搭对，突然扔了筷子，让爸爸把猪肝吐出来，还说等他18岁以后就要带爸爸走，离开这个地方，再也不回来。

殷先生和林见鹿两个人针尖对麦芒，就这么吵得天翻地覆，最终还是以爸爸的妥协收尾。

他跪在地上，哭着跟殷先生道歉，说他错了，说小鹿错了，以后再也不敢了。

林见鹿就不说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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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从那天以后，林见鹿就跟爸爸逐渐疏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