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先恢复知觉的,是后颈处的肌肤。湿润微热的感觉顺着后颈从衣领间的缝隙滑落后背。
封行云渐渐回过神来后才发现薛灵羽居然抱着自己哭成了一团。
不知何时起,原本只到自己眉心的人如今快长得同自己一样高了。被对方压着熊抱的姿势也令封行云感到有些吃不消。
他动了动手指,下意识想抵着薛灵羽的肚子将人推得离自己远些。
可他指尖刚碰着薛灵羽的腰,对方就弹起来似的猛地松开了桎梏,整个人瞪大一双兔子似的红肿泪眼怔楞地望着他。
“你好吵。”封行云有些无奈地哑着嗓子开口,见薛灵羽还是呆呆的,他便又加了一句,“哭得丑死了。”
“你才丑死了!”薛灵羽立时回神,涨红了脸反唇相讥嚷嚷道。
封行云虽并未从明月卿给他的打击中走出来,但薛灵羽这一打岔确实让他深陷巨大哀痛的情绪得到了些许缓冲。
封行云轻轻抬头,看向门的方向,他目光沉沉,漆黑的瞳仁像口幽深的古井,看不见里头藏着的喜悲:“薛灵羽,我想离开这儿。”
眼见封行云终于肯搭理自己,薛灵羽就跟重新活过来一样焕发了盎然生机。
他胡乱抹了抹脸将泪水匆匆擦去,本打算说些什么。结果嘴还没来得及张,封行云竟然就主动同他说话了!
“好!”薛灵羽喜出望外飞快答应,像是生怕晚了一会儿封行云就抛下他独自走了。
“我带你离开!你说去哪儿我们就去哪儿,天涯海角我都跟着你!”
第六十章 明月卿想,他的封行云怎么还没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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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将碍事的东西打发走,明月卿回首朝庭院一看,才发现自己的时间已然所剩无几。
他边在心中恶毒地咒骂着薛灵羽,边大步流星往屋里钻去,想要赶快从满屋堆积如山的珍宝中挑出一件封行云或许会喜欢的。
但明月卿自己也说不上来是为何,打从赶走薛灵羽后,他心里就一直隐隐泛着股燥人的不安,不受控制地在脑海中回想着方才密谈的种种细节。
封行云真的不在吗?自己的结界布好了吗?神思盘查时确定没有漏查一些角落吗?万一封行云提前来了会不会恰好就躲在那儿?……对了!他还忘记嘱咐薛灵羽切勿将此事传出去,否则若是让封行云知道了可就不好了!
焦虑犹如燎原的星火,反复灼烧炙烤着明月卿敏感脆弱的神经,明明夜晚的风是有些微凉的,可他就是感觉自己浑身的体温高得都有些不正常。
因着心头一直思虑着事,明月卿最后只勉强翻出了只并蒂莲样式的昆仑玉佩觉得还算差强人意。子时将至,他也不打算再更换,可就在他低头想往腰上挂时,那玉佩的玉链却突然断了。
要接住一块掉落的玉佩对明月卿而言是何等的轻而易举,可从刚才起就一直若有若无地缠绕着他的不安感在此刻骤然攀升至最高,将他牢牢钉死在原地,使得他只能眼睁睁看着那对象征爱侣永结同心的并蒂莲被摔成不相干的两半。
庭院中,刻漏持续不断响起的滴答水声在这个寂静的月夜几乎震耳欲聋。
明月卿懵懵地蹲下身有些无助地拾起了玉佩,大脑一片空白。
圆月悄然行至夜幕正中,无声地昭示着子时的到来,明月卿一个人的影子在地上拖得老长。
“没事……一个玉佩而已……”沉默了不知多久,他忽然自言自语地轻声喃喃道,“让封行云到了之后给我修就好了。”
或许是因为手头拮据,封行云的动手能力极强,无论什么样的破铜烂铁经过他手后总会焕然一新。
早年初入外门时,他就经常捡着别人不要的东西缝缝补补一通修缮,之后要么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