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也就那次,娘亲第一次给我做酒酿汤圆。”叶云樵笑起来,眼中还依稀可见当年偷喝米酒的神情。

“罚抄写得我手痛好几天,我以为能记一辈子。可随着年岁渐长,写字的痛苦早已忘了,只记得躲在楝树下喝的那一口米酒。”

那是他往后的余生中,再也无法重温的香甜。

叶云樵靠在秦知悯的肩膀上,垂眸看着手上的戒指。

他曾以为,再也不会有机会与人谈论年少,谈论过去的自己。

但有秦知悯在。

也幸好,有秦知悯在。

叶云樵挽着秦知悯的胳膊,拿出手机,手机屏幕一亮,正好跳出黄芮发来的消息。

早些时候,黄芮就说让叶云樵帮忙带江沅的特产,这条消息就是她找到的店铺地址。

叶云樵扫了一眼消息,探头朝船夫问道:

“叔,请问这个店铺顺路吗?”

船夫撑着竹篙瞅了一眼:“顺路顺路,等要到了我提醒你们啊。”

说完,他看了看面前这位白白净净、令人心生好感的年轻人,欲言又止。

他停顿了一下,最终还是开口:“你打算去这家店买米酒啊?”

叶云樵察觉出他的犹豫,便轻声问:“是的,这家店有什么不好的地方吗?”

船夫皱了皱眉,有啥说啥:“这家店虽然自称说老字号,但我们街坊邻里的都清楚,他们家净是些批发来的成品,口感和品质都不怎么样。”

“如果你们真要买的话……”他略一沉思,突然想起了什么,“庆生桥那边有一家店,是个姓程的大哥开的,他家的米酒可不是用现代的工艺做的,是真正的古法米酒!”

船夫说起江沅最有名的特产,脸上露出了些许自豪,胸膛也不自觉地挺了挺:

“你要喝正宗的江沅米酒,就得用古法做的!我跟你说,这做法麻烦得很勒,要先用山泉水浸泡,再上甑蒸熟。然后……然后怎么来着?”

他摸了摸后脑勺,记不得后面的做法了,用着江沅的方言嘀嘀咕咕:

“哎,老婆子以前咋做的来着。”

叶云樵接过他的话头,在他的影响下,不自觉地也用江沅话回应着:

“等冷却后经过窖藏,再放到陶坛里密封,等它自然老熟。对吗?”

“对!就是这个做法!”船夫连连点头,紧接着惊讶地瞅着叶云樵,“哎你这口音,是本地的啊?”

叶云樵笑了笑,看着两旁的楝树,轻轻答道:“是本地人,只是……很多年没有回来了。”

“我说你的口音怎么怪怪的,但听起来又像是咱江沅的。”船夫不疑有他,“回来了就好啊!在这里多转转,看看这座城的变化!”

叶云樵凝视着眼前的陌生光景:“很多地方都认不出来了。”

船夫叹了口气,眼中带着一丝怀旧,语气中也夹杂着些许感慨:“是变啦,变化大了。不过啊,有些东西,还是没变。”

他指了指前方一座饱经风霜的桥:“这座桥可厉害了,听说是绥朝的时候建的嘞。”

叶云樵看过去:“对,它的名字,应该是叫隆兴桥?”

他还在这里时,这座桥还只是刚建成的模样。

船夫点点头,又指向河道旁那棵被围栏保护着的古楝树,笑道:

“还有那棵楝树,我听村里的老人说,也有一千多年的历史了。”

然而叶云樵离开时,它只是棵稚嫩的苗木。

船夫用竹篙轻轻撬动船身,眯起眼睛:

“这些东西还在,总有些不会变化的东西还在。”

叶云樵静静听着船夫的话,沉默良久,嘴角终于扬起一抹笑意,眉间的隔阂也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