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雨这一问,锦儿才发觉多说了一句话;她不愿透露实情,就得编个理由来应付。

想一想理由现成,“还不是为了二爷好赌。”她说,“欠了一身的赌帐,还不许人问。”

“唉!”春雨叹口气,“震二爷娶了震二奶奶,真是得福不知。”

锦儿不以为然,但亦不能明说;只好保持沉默。

“二爷待你怎么样?”这也是一句不易回答的话;而且也不知道春雨何以会问这话?抬眼看她是很关切的神情,越觉不解。

“说啊!这有什么不好意思说的?”

“我有什么不好意思说?”锦儿瞅着她似笑非笑地说,“我只不知道你想我告诉你什么?”

皮里阳秋的话,使得春雨脸一红,“我亦不过聊闲天。”她问:“你想到那里去了?”

“我,”锦儿低声说道:“我只当你要拿我们二爷跟芹官作个比较呢?”

春雨越发脸红,怨气说道:“算了,算了!不跟你说了。”

看她有恼羞成怒的模样,锦儿急忙握住她的手说:“我跟你闹着玩的!干嘛认真?”

“不是我认真;是你的话可气。”

“好了,好了!看你,”锦儿笑道,“气得这个样子。”她正一正颜色又说,“跟你说实话,二爷待我还不错。不过,他亦多半只能搁在心里。”

“为什么?是为了震二奶奶?”

“你何必说出来?刚才我不答你那句话,你就明白了。”

“那一句话?”春雨旋即想到,随又说道:“我的意思,震二爷亏得有震二奶奶管着,不然还不知道会弄成什么样子。一个人有人管,也是福气。”

“你这话,倒像挺新鲜似地。”锦儿又笑着低问,“芹官管你不管?”

“他不管我;不过有个人管我。”

“谁?”

春雨不答,锦儿也想到了;指的是秋月。很想问一问秋月是怎么管她。但很难措词。

于是,她旁敲侧击地说:“照这么说,你也是有福气的???”

“自然!我福气还大得很呢?”

“那就说给我听听,让我也高兴高兴。”

春雨听出来了,锦儿说的也是反话;她突然警觉,震二奶奶原来对秋月不满,如今情形不同了。倘或锦儿把她的话告诉了震二奶奶,说不定就有是非;因此,她摇摇头不肯再说了。

正谈到这里,听得门外足音;春雨与锦儿都住口不语,门外的脚步声,亦愈清晰,证实了她们最初的感觉,是男子的步伐,当然是芹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