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是指名发问,蕙?v便转脸看着他点一点头;依旧低头把玩那具紫水晶雕成的卧牛,轻轻地抚摸着,显得爱不忍释似地。
这时二姨娘已命小梅另外取来三副杯筷,摆设好了,相将落座;蕙?v犹自将卧牛托在手掌中,不断左右观玩。
“收起来慢慢看吧!”大姨娘说,“就不为饯行,也该喝杯酒谢谢表哥。”
“谢谢表哥!”蕙?v端起酒杯,抿了一口。
“再喝一口!”二姨娘说,“添福添寿。”
蕙?v便又抿了一口;李鼎久已不曾经历这种闺中小叙的场面,看到蕙?v那种略显腼腆的神态,不觉勾起少年的无穷回忆,一时不辨身在何处了?
“我们也敬表少爷一杯!”大姨娘邀同二姨娘一起举杯,“一路来,不知道费了表少爷多少精神,真正感激不尽。”
“两位姨娘别这么说!原是彼此照应。”
“现在成了一家人;将来也一定是一家人,情分更不同了。”大姨娘用郑重的神态说:“将来三个小表弟,全靠表少爷照应。”
这句“将来也一定是一家人”,意味深长;李鼎不由得转脸去看蕙?v;不道人同此心,她也是情不自禁地的来看李鼎。如明湖秋水的清澈双眸,倏地惊起无数涟漪,一张脸自觉烧得坐不住,很快地起身走了。
李鼎方欲有言,二姨娘急急摇手阻止;李鼎也会意了,只要一开口问一句,这天便不复能再见蕙?v。
于是行所无事地闲谈着;谈的是蕙缃及三兄弟。少不得也提到蕙?v,讲到许多弟弟妹妹跟大姊淘气,捉弄得蕙?v啼笑皆非的趣事,引起一屋子的笑声,终于又将蕙?v引出来了。
“这该吃面了。”二姨娘起身说道:“我看看去。”临走,向李鼎使个眼色,示意他找话跟蕙?v谈。
李鼎原有话要说:“表妹,你说上谕是福不是祸,布二爷亦深以为然。本来他也替我爹担心;现在,他自己说可以放心了。”
“是啊!我们跟太太也是这样。不过,大小姐,”大姨娘说:“你倒再想想,是怎么样的一种喜事?”
“这可难猜了。官场上的事我不大懂。”
“会不会――?”大姨娘突然将话咽住,脸上是困惑的神情。
“怎么?”蕙?v催促着,“会不会什么?”
“不相干!”大姨娘摇摇头,“是我胡猜,不会有的事。”
既然她不愿说,蕙?v也就不再追问;“表哥,”她问:“你把镇纸送给我,自己可使什么?”
“这原是玩物,没有多大用处;而且我写字的时候也不多。”
“要用的时候,就不方便了。我有一对铜尺,是名家刻的;不如表哥拿了去用。”
“不必,不必!”
“我有了紫水晶的镇纸,又加上一对铜尺,不太多了。你可是一样都没有,可不大公平。”
“一样换两样,不也是不公平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