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秋月有句话不肯说,故意开玩笑似地,“我跟着你。”

“我是叫无可奈何,虽连个名份都还没有挣到,可是也不能不跟着回旗。你又何苦?”

这一下,秋月不能不说心里的话,“我是答应了老太太的!”她说,“将来总是跟着太太。”

跟着马夫人就是为了照应芹官;她始终不愿这样说的缘故是,还想保留春雨。而锦儿却就是要逼出她这句话来。当下笑笑说道:“这一来,更见得太太的打算不错了。”

秋月尚未开口,门外震二奶奶接口发问:“什么事太太的打算不错?”说着揭起棉门帘走了进来。

秋月急忙站起身来;锦儿却坐着不动,只看着秋月说道:“你跟震二奶奶商量吧!”

“什么事?”震二奶奶按着秋月的肩说:“你坐下来,吃完了慢慢儿谈。”

“我够了。”秋月便谈春雨的去留,只没有谈锦儿告诉她的“秘辛”。

震二奶奶静静地听完,先不作声;只深深地看了锦儿一眼,然后徐徐说道:“必是有人在太太面前搬了口舌。”

“那可不知道。反正我没管闲事。”

听得锦儿在辩白,震二奶奶便不往下提了,只问秋月:“你的意思呢?”

秋月想了一下,有了计较,“我的意思是,让春雨跟了去。”她说,“到了京里,春雨如果水土不服,再把她送回来。”

震二奶奶笑了,“你倒先替人家找好台阶儿了。”接着脸色一正,感叹地说:“都像你这么忠厚,处处替人着想,咱们家也不会落到这个地步。”

锦儿已懂了她的意思,觉得她的主意也不错,便也改变了态度,“这样也好。”她说,“等到了京里,再把她送回来。”

“我也是这个意思,好吧,我来跟太太说。”震二奶奶紧接着向锦儿说:“我这会跟二爷一块儿去看太太,你随后就来!如今的日子,一天得当两天用。”

“好了,我知道了。”

“还有件事,季姨娘那里谁去说?”

“秋月。”锦儿脱口就说。

秋月自是义不容辞;等震二奶奶一走,她也就到了季姨娘那里。一进门只见夏云,不见季姨娘,便问是到那里去了?

“还不是无事忙,不知道从那里得来的消息,说昨儿半夜京里有人送信来给震二爷;她忙着要去打听。”

“不用打听,我就是为这件事来的。你叫人去看看,季姨娘在那里,赶快把她请回来。”

听这一说,夏云顾不得先问“这件事”是什么?把两个小丫头、连打杂的老妈子都派了出去找季姨娘。

谈到这里,已听见季姨娘的声音;原来她打听不到什么,扫兴而归,不必去找,亦自要到家了。听小丫头说秋月有要紧事找她,心中一动,料想与昨夜的紧急信息有关,所以走得很急,进门便问:“秋月姑娘在那里?”

“还好,我不必说两遍了。”

秋月起身要迎出去,夏云将她一把按住:“你坐着!”她说,“端着点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