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回来了吧!”
“喔,”曹震立即接口,“原来不在家。我也不坐了;有客等着我呢!等她回来你告诉她,我进来过了。”说完,匆匆而去。
锦儿莫名其妙;想喊住他,却开不出口,怔怔地望着他的背影消失。接着,震二奶奶回来了。
“怎么回事?”她问,“看你的一双眼睛,仿佛在发楞。”
“二爷进来过了。”锦儿将刚才发生的情形说了一遍,道明发楞的缘故,“我不懂他是什么意思。”
“他算来应过卯了。”震二奶奶也将马夫人唤了曹震进去,跟他所说的话,告诉了锦儿,“原说要会了客才来的;那知他耍了这么一手。算了!夫妇做到这种地步,还有什么意味?”
锦儿无言相慰,事实上她亦有满腔幽怨,需要人安慰,因而不自觉地叹了口气。
“打起精神来!”震二奶奶始终不服输,低声说道:“前天隆官回事;我在帐单里头夹了一张条子给他,让他到那里去避一避。今天他打发人送来一个拜盒;是我托他去重镶的四个宝石戒指,里面有这么一张纸。”
从震二奶奶手里接过曹世隆所写的字条,上面只有八个字:“节后去扬州,下月回。”
“撕了吧!这种条子留着干什么?”锦儿将字条撕碎,搓成一团,丢在痰盂里。
“过节还有六天。过了这六天;你看我,好好来治那几个东西。”
“我看,”锦儿说道:“季姨娘这回倒是――。”
“你别太天真了。知人知面不知心;何况她又是出了名喜欢搅是非的。”
“至少,夏云不是不知道轻重的人。”
“那也得看,”震二奶奶想了一下说:“看他回头还来不来。如果真的不进来;你去一趟。”
“我去?”
“对了。”震二奶奶说,“倒要看看,到底是安着什么心?”
锦儿不甚情愿,“我没有那么贱。他到里头不进来,我为什么要到外头去?”她说,“让人瞧在眼里,倒像我多稀罕他似地。”
这话具有多种意味,一种是对震二奶奶利用她,表示抗议;一种是拿来堵震二奶奶的口,“是你自己叫我去的;明天别又说些酸溜溜的话。”再有一种便是以退为进,有所要挟。
震二奶奶确是在利用锦儿,少不得好言相劝,“没有人会说闲话。”她说:“尽管他不对;咱们守住咱们的道理,没有人会笑你。”
锦儿迟疑了一会,才说一句:“好吧!我就去一趟。不过,我可不能偷偷儿地去。”
“怎么?”震二奶奶笑道:“怎么叫偷偷儿地去?莫非还要他给你下张帖子;拿轿子来接了你去。”
“谁稀罕他下帖子?他要我去,我才不去呐――。”
“我知道,我知道。”震二奶奶赶紧说道:“是为我。”
她说到这话,锦儿就不必表白了;想了一下说:“白天,他那里人来人往,我怎么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