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说谁?捧秋月?”

“捧秋月就是捧二太太。”

“你说怎么捧法。”

“无非人家怎么说,你痛痛快快答应一句。”

“这行。”季姨娘手一指,“那个呢?就没有一句话?”

这自然是指震二奶奶,“你也要替人家想想。”她说,“换了你,该怎么说?”

“我不管。”季姨娘的态度突然变强硬了,“如果她不给我赔个不是,我跟她不能算完。”

“又来了!又来了!”夏云气恼地说,“我不该管你的事的。”

见此光景,季姨娘又软了,“我也不过说说;有话好商量。”她说,“你也要替我想想,莫非就让她欺侮。”

“人家也不是欺侮,不过心里一急,枪法有点乱了。”夏云又说,“回回你落下风,这回该占上风了;偏偏还是要落个下风。”

“你这话我不懂。莫非受委屈才是占上风?”

“话不是这么说。不是受委屈,是你不跟她计较;这就见得你高了!如果让人说一句;当然??!季姨娘平时受了好些气,这回握住机会,还不大大地出一回气?”夏云又说,“一个人做事,都让人料得到,还算什么高人?”

这番道理,季姨娘不甚明白;想了一下说:“就算给她面子;咱们总也得弄点儿实惠吧?”

“这又太浅了。”夏云答说,“你放心好了。震二奶奶岂是不知好歹的人?你要让她觉得欠了你的情,她自然会想法子补报。”

谈到这里,听得秋月的声音,两人都住了口。夏云使个眼色,又呶一呶嘴;季姨娘会意,等秋月进来,便不等她开口,先就示好。

“还累你来一趟,实在用不着;震二奶奶到底年纪轻,沉不住气。她也不想想,我怎么会跟不相干的人说这种话?如今既然二太太特为让你来,知道没我的事,我的气也平了。”

这段话说得虽不够漂亮,但算是明白事理,顾全大局的;秋月正想稍为恭维她两句,顺顺她的气,不道画蛇添足加了一句话,可不大中听。

“不过,以后再有是非;别又怪我。我是不会到处请人去评理的。”

秋月皱眉,夏云噘嘴;相顾无言,季姨娘却还不知道自己说错了话,独自诧异。

“怎么?我不是说的实话。”

“对,对!你是实话。”夏云很不客气地说,“你永远不知道,少说一句,比多说一句来得好。”

“说实在的,你老这句话大可不说。”秋月是开导的语气,“以后有没有是非不知道;反正没季姨娘你的事,心里定得很。如今这一说,传到震二奶奶耳朵里,误会你暗地在搅是非,有多冤!季姨娘这件事过去了,你受的委屈有人知道,就不算委屈,从今以后,只字休提!”

季姨娘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夏云还想为她说得透澈些,不道来了个不速之客,是锦儿;她身后还随着个捧了建漆圆笼的小丫头。

她这一来,又带着东西,自然引起季姨娘和秋、夏二人极大的注意;锦儿一看三个人的眼色,大感威胁,本来想好了一套开场白,怕说得不够圆满,索性开门见山地道明了来意。

“棠官生日快到了;今年是十岁,例规早预备好了,跟芹官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