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曹世隆说,“我跟吴爷素昧平生,跟你老兄也从未见过,不知道有什么事要问我。”

“是受人所托,跟你打听。曹大爷你跟婶儿震二奶奶,是怎么回事?”曹世隆大惊失色,兼且又羞又恼,抗声答道:“你说什么?我听不懂!”

“你不懂?”姓周的打了个哈哈,“算了吧,你装什么蒜?”

曹世隆发觉事态严重,心知光是抵赖无用;首要之着是弄清楚他们的意图,于是沉着地说道:“有话不妨明说,何必弄神弄鬼,来这套玄虚?你们到底什么意思?”

“你别问行不行?”

“我怎么能不问?”曹世隆似乎理直气壮,“这是什么事,能冤枉我?冤枉不说,像这种谣言,污人闺阁名节;我如果不辩,怎么对得起我的长辈?”

“你所说的长辈是谁?震二奶奶?”

“是啊。还有我震二叔,他怎么受得了这种传说?”

“对了!”姓周的说,“震二爷就因为受不了这种传说,所以才让我们哥儿们几个来问你个明白。”

曹世隆一听这话,顿觉眼前发黑;原来竟是曹震的指使,谁想得到。不过,到此地步,没有第二句话好说;只有斩钉截铁地答一句:“绝没有这样的事!我可以对天罚誓。”

“罚誓不必。”姓周的说:“我这问你几句话;你答得圆满,我们照实回答震二爷,就算有了交代。”

“好!你问吧!”

“你婶子震二奶奶有好差使派你,是不是?”

“不对!”曹世隆答说,“是我震二叔派的;不过有时候让震二奶奶告诉我就是。”

“这一次到扬州呢?”

“也是如此。”曹世隆答说,“是去修几个表,什么毛病,只有震二奶奶知道;所以才叫了我去,当面交代清楚。”

“那么,还有一项差使,也是震二爷跟震二奶奶说好了派你去的?”

“那一桩?”

“就是那顶金丝帐。”

曹世隆色变,知道这一回的麻烦大了;勉强定一定神答说:“我到扬州去了,根本不知道怎么回事,回来见震二奶奶交修好的表,她让我到施家去一趟,告诉帐房可以成交了。又让我顺便问一问金丝帐还要不要,如此而已。”

“你没有在事先告诉震二奶奶,这顶金丝帐人家出价一万银子?”

听得这一问,曹世隆心想:怪不得!大概他们是跟曹震一路,做好圈套骗施家出一万银子来买金丝帐,有了好处大家分。只为自己一句话,挡了他们的财路,无怪乎为此切齿。早知这样,倒不如说了实话陪个罪,总还好商量。如今事成僵局,无可挽回,只有赖到底了。

“没有!我去管这个闲事干什么?大概震二奶奶不知听了谁的话,耽误了极好的一笔买卖,让二爷一质问,没有话说,顺口拿我做挡箭牌?这不太冤枉吗?”

这样侃侃而谈,令人一时不辨真假,姓周的便点点头说:“你请坐一坐,我就来。”说罢,起身而去。

曹世隆不知道他去干什么?不过心中一动,只要能够溜走。就不要紧了!于是起身张望;但马上又有另一个念头:暗中必定有人监视;以镇静为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