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云大感意外,“是后街的隆官?”她问。
“对啊!名字不叫曹世隆吗?”
“我不知道他名叫什么?反正住在后街的隆官姓曹,那就对了。”
夏云紧接下来问说:“隆官一向巴结震二奶奶;这件事他倒不去求她。”
“怎么没有?去过了;碰了个钉子。”
“呃,震二奶奶怎么说?”
“说她管不着这档子事;叫隆官来求我。”
夏云不作声,心里觉得事有蹊跷。震二奶奶一向揽权;遇到这样的事,不会袖手。即或一时懒得管,亦绝不会指点隆官来求季姨娘。总之,这话不像是震二奶奶说的。
暗地里这样在琢磨,自然还不到出口的时候;只问:“隆官怎么说?”
“他说:田一共两百多亩,分成三块;每一块都差不多大小,全买或者买一块、两块都行。价钱分两种――。”
“怎么叫分两种?”夏云插进去问说。
“一个是实价,一个是虚价。实价十二两银子一亩,有我一两银子的好处;虚价就不一定了,看‘戴帽子’戴多少?反正一人一半,譬如说二十五两银子,我就能落下三两半。”
“他胆子倒真大!”夏云笑道:“就不怕你告诉四老爷?”
“我告诉四老爷干什么?”季姨娘愕然相问。
更觉愕然的是夏云;季姨娘怎么问得出这样的话?看来她的心思糊涂,竟到了不可救药的地步了。
这件事关系极重,夏云觉得绝不能默然以息。而且此刻就应该跟她说明白;因为她如果仍旧糊涂,随时可以犯下无法补救的错误。
于是夏云定定神,仔细想了一下,开口问道:“姨娘当时是怎么回答他的?”
“我说,‘戴帽子’的话先不必谈;将来如果能够成功,一两半的回扣可不行。”
“还好;总算还好!”夏云略略松了一口气。
“怎么啦?”季姨娘大惑不解,“我说错了什么?”
“就因为姨娘没有说错,所以我说还好;不过,姨娘你的想法,可是大错特错。”
“喔,那里错了?”
“我先请问姨娘,隆官跟你说的话,你如何能不告诉四老爷?”夏云接下来问:“倘或四老爷知道了,问到你;你怎么交代?”
“他怎么会知道?”
“莫非没有人告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