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躁地从烟盒里又摸出了一支点燃。
空间昏暗,一簇火照亮她清冷的脸,火光在压着情绪的眼底跳动。
她说话带刺:“还真是从始至终都贯彻落实一个循序渐进啊……蕴溪姐姐。”
中间话音微顿,因为月蕴溪忽然伸手过来,似是想去触碰那一朵火焰,叫她一惊,立即松开摁着打火机的拇指。
而月蕴溪闻言,目光骤然一沉,白净细长的手径直钳住了她的下巴,迫使她转过脸来对视,“这么叫我,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鹿呦垂下长睫,回避她的视线,“人多是让我觉得压抑,但这不是最让我失望生气的,我想听的不是这个。”
默了好一会儿,月蕴溪叹息说:“你想听的,阿姨已经告诉了你原因。”
温和的气音,稍显乏累。
鹿呦心沉了沉。
为什么现在弄得好像是她在无理取闹?
是她错了么?
当然不是。
她应该爆发的。
可就因为捕捉到月蕴溪那一点乏累,她便像一只被松了口的气球,软塌塌地卸了一部分的气。
可还有很多因为情感浓烈转换成的复杂情绪,她无法消化。
夹在指间的烟无声燃烧,火星忽明忽灭,频率很快,她想用尼古丁麻痹神经,强迫自己忽略那些细节,不必咬文嚼字增加内耗。
还有更重要的问题,那才是她真正要计较的。
“别这么抽。”月蕴溪细长白净的手伸过来,作势要将烟拿走。
鹿呦快她一步,指尖捏着烟,转了个头,将湿漉的滤嘴递到她嘴边,直视她的眼睛说:“可我需要它疏解情绪,或者……你帮我?”
声音低轻得有种蛊惑的魔力。
“帮我”,不止是帮抽烟,更重要的是疏解情绪。
月蕴溪心脏紧了一下,垂眸,潮湿的滤嘴上一圈淡淡的口红印。
像某种绯色的诱惑。
她隐隐觉得不安,为两人主导权的交换。
“我有几个问题想问你。”鹿呦故意放轻放柔了嗓音。
她对声音敏感。
所以清楚地知道,语调轻柔到什么程度,会让人的听觉感到舒适。
但从没想过,有一天,会需要利用这点,用在不是床上的事上。
月蕴溪眸光轻漾,红唇轻启衔住了被她洇湿的滤嘴。
鹿呦眸光深暗下去,默了几秒问:“你一直在试探我对她的感情,是么?”
“是。”
预料之中的答案,她只是病态地想揭开伤疤确认它是否真的溃烂而已。
饶是有心理准备,也还是让心脏紧缩了一下。
鹿呦手掌撑在钢琴琴身上,看向外面的平台,隔着被雨打湿的玻璃门、隔着一个苍茫的夜色,看不分明它与水池的界限。
视线重新回到月蕴溪的脸上,她问:“从我们在这谈心的时候?或者更早?从你介绍我去给钟老师调律的时候?是么?”
月蕴溪拿开嘴里咬着的烟,偏开头,在青烟缭绕里沉默。
鹿呦也不需要真听到她的回答,因为观察她的神态就已经知道了答案。
“在这里谈心的时候,在我们一起看完楚门的世界……”鹿呦深闭了一下眼睛,轻声呢喃,“楚门的世界。”
她想起电影之后两人的谈话,被一阵悲凉侵袭心脏,再开口,话音里溢满了嘲讽的笑意,“好一个楚门的世界。”
“可你不是楚门。”月蕴溪抓住她的手,哑声强调,“你不是他。”
“我当然不是。楚门至少还有罗兰告诉他真相!”鹿呦挣脱开手,“我怎么会是楚门呢?与我亲密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