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呦下意识地拿起杯子,递到眼下,才发现里面已经空了。
杯子放下后,月蕴溪给她重倒了一杯。
鹿呦伸手过去,杯壁烫了一下她的指尖,手指蜷起,稍顿了片刻,又忍不住碰上去,“什么条件。”
“先让我看看你那件,衣在人身是什么模样。”
只有她能听见的音量,有着撩拨的气流,带着潮湿的暧昧,含住耳朵。
鹿呦愣怔,分不清是为话里内容,还是这蛊惑人的调调。
亦或者,都有。
抿了小半杯的花茶,她才勉强回了一句:“明天不就能看到了么?”
“不介意的话,晚上能试给我看看么?”月蕴溪接话接得很快。
快到,仿佛早有准备。
菊花茶,入口的味有些发涩,可它清香四溢,叫人忍不住放下。
鹿呦张了张嘴,傲娇的性子上来,想说“挺介意的”,偏又想第一时间,看月蕴溪穿上那件衣料做的成衣。
半晌,她微启的红唇,又缓慢地阖上了。
月蕴溪却在这时,忽然轻轻地问她:“会给我看么?”
感情里的绕弯子,都是暧昧的拉扯,你来我往的攻守里,最怕单刀直入。
因为,最让人招架不住。
鹿呦咬了咬唇,心想她这几日被投喂得胖了些,是得再试试那件旗袍,给月蕴溪看看也无妨。
茶在慢慢回甘,她放下手里的杯子,又快又小幅度地点了一下头:“那就看在今天也看你试了的份上,也给你看看吧。”
月蕴溪低低地笑了声。
鹿呦揉了揉耳朵,看着她唇边漾开的笑意,无端想起一句老话――
姜果然还是老的辣。
第58章
寿宴要穿的旗袍,在搬琴那天也一并带到了月蕴溪家,就放置在衣帽间的岛台上。
晚上洗澡前,鹿呦连盒端进了淋浴间。
花青色的锦盒,每次瞥见,她都会想起从锦缎坊拿它的那晚与月蕴溪的聊天内容。
它像极了潘多拉的魔盒,勾起的回忆里充斥着暧昧因子,总在诱惑人打开它。
现下真打开了,又叫人心生忐忑。
换好旗袍,鹿呦磨蹭了许久才出去。
卧室的落地灯亮着,月蕴溪就窝在灯下的奶油色沙发椅里,鼻梁上架了一副眼镜,正面无表情地看着搭放沙发扶手上的电脑,摸着键盘打字。
听见动静,月蕴溪停了手,抬头,目光透过镜片扫过来。
鹿呦见她戴眼镜的次数屈指可数,与平时很不一样的观感,气质里的清冷感加深了几度。
也因此,觉得那道望向自己的眸光仿佛被镜片淬炼,灼热与冷静自持的温和交杂,复杂矛盾,还有点陌生。
鹿呦不由失神了片刻。
短短十几秒,月蕴溪的视线始终胶着在她身上,细细端详。
橘棕色的软缎旗袍,裁缝归拔工艺了得,做得贴合身形又不会太过突显,身线含蓄,人像是绽开在工笔画里的白玉兰。
“过来,呦呦。”
鹿呦闻言,剜过去一眼,“唤小狗呐你。”
她穿这身旗袍,含嗔地投来一记眼刀,没什么杀伤力,倒是显出几分娇媚。
月蕴溪愣了一下,弯了弯唇,牵出无辜之态。
鹿呦也没真计较,朝着她的方向走了几步。
心跳无由加快,她步子随之放慢,在距离月蕴溪还有两三米远时,停了下来。
“再近一点。”月蕴溪招手哄她,“过来。”
隔着镜片,鹿呦与之对视,不知为何,分明是温和的语调,却让她有种很微妙的被命令的感觉。